41、地下鼠窟与情报贩子

那边，从便利店出来后，楚名歌和童乾并没有直接回宾馆，而是去了旧城区的一处地下街道。
那是一栋挂满霓虹灯招牌的三层旅店，旅店左侧有一条狭窄的阴湿小巷，钻进去后，会发现巷子中间有一道长满锈斑的铁门，铁门上贴着两道门神像，打开门，有一条昏暗通道，径直走到底，左拐，然后沿着阶梯下楼，随即会出现一道铁栅门。
门后，是隐藏在光鲜城镇下的肮脏之地。
腐烂，恶臭，光怪陆离。
暴露密集的生锈管道，一根根吊坠在天花板上，管道破裂的缝隙中，粘稠的绿水缓慢流滴，角落有死鼠内脏外露，密密麻麻的虫蛆挤在上面，分享着这顿饕餮大餐，蟑螂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而随处可见的白色塑料盒、药罐、废弃针管、褶皱避孕套、带血卫生巾……又在向世界展示，即使是最为肮脏的地方，人类依旧是主宰。
摇晃的白炽灯刺人眼目，踩在湿滑的下行阶梯上时，童乾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好在名歌及时拉了一把，这才没让他撞上转角处的一对雕满纹身的杀马特情侣。
那唇上衔着银环的男青年，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爬满血丝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名歌身后的背包。女青年则一直在摇头晃脑，满脸涨红，意识仿佛不在现实世界。
“喂，两位小哥，你们去哪？”唇环青年问道。
“跟猫头鹰约好了的。”名歌回答道。
“下楼梯后左拐，直接进第三间房，门上插着一排针筒的房间就是。”
名歌点点头，道了声谢。
在童乾二人经过转角时，唇环青年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旁边女伴则毫无感觉，身体发颤，脑袋不自觉地疯癫摇晃。
耳边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地下摇滚乐。
“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童乾大声吐槽道。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这拿头习惯啊，要不是你带我来，我还真不知道云栖镇有这么一号地方。”
“那可不止云栖镇，应该说每个地方都会有，你看你，孤陋寡闻了吧。”
楚名歌喜欢把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称为“鼠窟”。顾名思义，老鼠聚集的洞窟，只不过这里所指的“老鼠”是虚指那些长期生活在社会阴暗面的堕落者，例如瘾君子、造假者、偷窃犯、人贩子、失足女等。
正如老鼠害怕光明与洁净，他们因在日常中丧失自我，再无法主动融入正常社会，只得聚集在肮脏与贫穷的极乱之地，抱团取暖，共同堕落。
此刻，童乾他们要找的人绰号叫猫头鹰，是一个地下情报贩子。
根据名歌的说法，早在他与童乾第一次见面前就跟猫头鹰约好了，只不过猫头鹰失踪了几天，昨天才重新联系上，然后二人又约了时间，也就是今天的凌晨3点半。
“黑暗中的肮脏消息，鼠窟的人知道得比我们多得多。”名歌如是说。
穿过层层“乌烟瘴气”和各色“妖魔鬼怪”后，两人在一扇画有红色猫头鹰的木门前停住，门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针管，名歌举着拳头，瞪大眼睛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下手敲门的地方。
“这破门怎么敲门啊？”名歌一脸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