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柳》四(10)
长忆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估计在想阿瑾的功夫怎么样,可阿瑾在嘉乐跟前温柔得好似一只老母鸡,天天紧张嘉乐冷了热了饿了累了,不说长忆,我们也很难想起他有什么英雄事迹,长忆想了半天,问道:“那你能打老虎吗?景阳冈上那种吊睛白额大老虎。”说完还补充一句:“吃人的那个老虎。”
要不是没有证据,我怀疑长忆是在故意吓跑相亲对象,好达到她继续在宫里蹭吃蹭喝的目的。“臣没打过老虎,不过臣打过狼,一群狼,它们也吃人的”,韩卓说得非常诚恳:“以后有机会可以试着打个老虎送给公主。”长忆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蹦蹦跳跳跑到韩卓跟前:“你要带着我去呀好不好。”好啊,让他带你去,天南地北,塞外江南,你们都去走一走,去走一走啊!
两个孩子的婚事在同一年办,把我着实累得够呛,然而看着他们兄妹两个一个傻兮兮另一个还是傻兮兮地咧着嘴笑,我想趁早办了趁早好,再不办他们不傻我都得疯掉。
六月初九,长思迎娶宣平侯幼女赵婉为太子妃,我与温贵妃痛饮数杯,温贵妃叹道:“再料不到你们有这样的缘分。”
第二日,长思把他的小太子妃牵在手里,前往永安宫拜见皇上和我。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许多年前,大家都还在都还年轻的时节,淑妃娘娘总说我和先皇后年轻的时候很像,先皇后也说像,我就一直在想先皇后当年该是个什么样子,却原来是这个样子。
长得好看是不必说的,真真眉目如画,更难得的是浑身上下那股子无忧无虑不识人间愁滋味的神情,嘴角眼睛都带着笑,叫她瞧上一眼觉得天都亮了好些。原来我当年也有过这样的神情么......而我如今却时常像我认得的先皇后那样,微微蹙着眉。
皇上颤抖着站了起来,声音都哆哆嗦嗦,问堂下与我儿十指交缠的小姑娘:“你是谁?”太子妃大约知道些什么,直视着皇上一字一顿答:“儿臣是皇上为太子赐婚的太子妃。”
皇上就这么病了。太医说是邪风入体,而我知道他是心病,无药可治的那种。
九月初三长忆出嫁的时候,皇上撑着病体并肩与我立在宫墙上,看着她的车驾渐行渐远,远去了这座困了我也困了他一生的牢笼。我扶着他,他咳得厉害,替我把鬓发掖好,他说:“这些年,多谢你了。”
这年年底,皇上命太子监国,他本来说让太子纳两个良娣的,自打那日见过太子妃后就不说了,过了年,他想起他还有一个女儿,就把康乐指给温丞相的次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