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之璧·行歌篇19(2)
他那些想要回临洮的念头,本就是不情愿的。
“你不是想过几日去山上么,明日去买些应用的物什吧。”
他的心一直摇摇欲坠,他知晓这是不应该的,可,哪怕只有这几个月,他想要任性一些……
往后难重逢,岁月皆是空。
第二日,快到二人约定的时辰,冯权便前往了安故城中的长街,可在街口处左等右等,也不见皇甫的身影,冯权耐着性子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却仍未见皇甫来此,冯权按下心中的惶恐,思索着可能是医馆里有事拖住了,但在此等着也不是办法,便起身前往了医馆。
宋先生见了他还有些奇怪,“医馆里还有旁的人相帮,他一个时辰前便走了。”
冯权心头一跳。一个时辰前便走了?
“你先别急,”宋先生宽慰着,“会不会是他记错了地点,便先回去小院了?”
冯权虽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转回了小院,依然无人。
皇甫不会做这种教人担惊受怕的事,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冯权越想越怕,犹如芒刺在背,忙顺着医馆到长街的路仔细地寻找起来。
冯权在街上反反复复寻了好几遍,仍是没有什么结果,眼看着日头渐渐偏移,天色越发暗沉,不由得心中惶然,忐忑不安,飞奔着前往了医馆,询问皇甫是否回来过,但宋先生却说皇甫自亭午前离开医馆便没有再回来过。
冯权说不上来是怎么了,只觉得胸口闷得很,想着再前去城里寻一寻,刚踏出医馆的门,便见着医馆中的另一位学徒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喊着宋先生。
在他的身后,有人赶着羊车,鞭声阵阵,不多时便到了医馆门前。羊车上拉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身上穿着黄櫨的素丝绵袍,只是袍上斑斑点点沾满了血迹,右手上的血迹虽已干涸,但整只手沾满了鲜血,看着十分凄惨。冯权脑中一片空白,看着羊车上那张熟悉的面容,如遭雷击,几乎有些站不稳,片刻后勉强稳住了心神,颤抖着将人扶了起来,医馆中宋先生也快步赶了出来,另有人帮着冯权将皇甫移下了羊车,挪到了医馆后的偏房中,使其平躺下来。
身后的人涌了过来,将冯权挤到了一边,宋先生检查着皇甫的气息和伤处,学徒拿来了烈酒清洗着皇甫鲜血淋漓的右手,冯权听到皇甫痛哼一声心里一颤下意识凑上前去,宋先生摸着皇甫的脑后,摸到了一连片的肿胀,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另一边学徒下手奇快,此刻已经将药撒在伤处,正在用葛布缠绕,皇甫并未完全清醒,只是疼到不住的颤抖,额上冒着一层一层的冷汗。
冯权看着都觉得疼,想告诉那学徒下手轻些,却又不敢打搅了宋先生诊治。
宋先生在肿胀处轻轻按压着,皇甫随即发出一阵痛呼,冯权心疼不已,忍不住出声,“宋先生……”宋先生轻轻摇头,示意让他不要说话。
“皇甫,如何了?”宋先生问着。
皇甫微微睁开双眼,喘着粗气,“很晕。”宋先生又接着问了些别的状况,皇甫虽答得很慢,却都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