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下道遗事

“那天刘布慌慌张张地跑到我家，脸色苍白，一进门就攥住了我的手，颤抖着说：‘怎么办，我杀了人了’。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安抚着他，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双目无神，仿佛完全没听到，嘴里哆哆嗦嗦，一直重复着说‘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了……’”
“那天是几号？”佘警官一边做着笔录，抬头问我道。
我见她一双明眸瞧过来，心下一慌，想了一下，道：“不是6号便是9号，记不得了。”见佘警官未打断，我继续道：“说实话，当时我很害怕。我跟刘布是发小，他从小父母就离异，便常常不说话，不跟别的孩子交流。长大后，整个人更见阴郁，行为处事总有些偏激。我怕他会出事，但也不敢多说，只能有时劝解他，不要那么郁郁寡欢，试着跟外界交流，心扉敞开，多结交一些朋友。他总是一笑而过。次数多了，我也就没再说了。没想到一语成谶，如今他终究是闯了祸。”想着不由地叹息不已。
佘警官啪啪地敲着键盘，问道：“刘布去了你家，之后呢，他说了什么没有？”
我回忆道：“我安抚他坐下，不住询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自言自语了半天，失了神般转过头跟我说‘我杀了我女朋友’。我吓了一跳，刚刚分明还抱着他在恶作剧的念头，恍惚地不能思考了，只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一些。他半年前交了一个女朋友我还是知道的 。那女孩我也见过，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身材也极好，难得的是性子也很开朗。交往的几个月里，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吃饭逛街，刘布都跟着开朗不少。那时真的很替他高兴。”我叹息一声，才接着说道：“不知道两个人间有什么矛盾，刘布竟下得这般狠手。那女孩的尸首现在还在那房里，你们人去了吗，刘布估计这会儿也在那里，一块抓回来。做错了事总要承担起来。”
佘警官点了点头，道：“嗯，桑下道九号201，我们警员已经出动了。咱们现在还是继续笔录，等他们回来。”
我道：“没什么了，之后他见我害怕，便说，不要害怕，我不会伤你，这世间我也只你这一个朋友和兄弟。我一阵感动，缓缓抽出烟，点了一支，递给他，自己也点了一支。问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女朋友。他说忘了。我也不敢追问。然后就把杀害了他女朋友的经过告诉了我。我听的恶心，不住地嘬烟。他一支烟抽完，话也说完，看样子心情平复了不少，便起身离开了。我见他离开，也没去送，忐忑地想着要不要马上报警。起身趴到窗口去看，楼下刘布出了小区，我这才急急忙忙打了车过来报警。”
佘警官正待继续问，房门呀地被推开，进来一人。我一见进来的正是刚刚出警的吕警官，忙问道：“人抓到了吗？”
吕警官也不说话，由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照片，甩到桌上，沉道：“看看，这是谁？”
我一头雾水，起身过去，看了一眼，奇道：“这照片里是我？”
吕警官自公文包里摸出一册户口簿，翻了几页，甩桌上道：“你再看看这一页！”
我有些蒙了，低头看去，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刘布，某年某月生人，性别男，民族汉，曾用名，等等。我顿时愤怒，喊道：“你们怎么会有我的户口簿？还把我弄进这里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