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式永生(2)
“最初仿生肢体被用于制作义肢,但人类很快发觉,人类给自己预设了极限,仿生肢体所能做的事,远远不止模拟原生四肢。起初只有残疾人用仿生四肢,结果,就拿奥运会举例,残奥会上简直就是神仙打架。没过多久,就有许多勇于尝试新鲜事物的人自断四肢去安装假肢。”
“如果能将神经信号转化为电信号,”我思忖着说,“人类可以将手臂变成翅膀,变成鱼鳍,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控制自如。”
“模仿自然界已存在的动物并不费事,”那声音中似乎包含着赞许,“激进派最初就是这么干的,2050年到2060年之间,保守派与激进派吵作一团。”
“仅仅只是四肢吗?”我提出质疑,“如果四肢能够机械化,那么五脏六腑也能机械化,并且,躯干的机械化要比四肢更为简单。”
“激进派的确就是这个干的,最极端的人连脑壳都是不锈钢的。起初他们去模仿动物,而后他们就去挑战自己想象力的极限,他们化身为那些只存在于漫画中的超级英雄。他们能看到不可见光波、听到超声波和次声波,他们的液压手臂能举起大象,机械假腿能日行千里,从马里亚纳海沟旅游到珠穆朗玛峰都有他们的身影,进而,他们将目光望向太空,他们从月球旅行到火星,唯一能限制他们脚步的,就是其自身的想象力。”
“那保守派呢?”光是听到这些这些,我都已经羡慕得眼睛发红。似乎是在迎合着它的话语,几个不明飞行物从我身边掠过。
“保守派?保守派当然是在嫉妒。即便是最虔诚的信徒,背地里也在咒骂自己的宗教为何不允许改装义肢。保守派的数量以对数形式下降,仅仅过去了十七年,也就是在2077年,地球上最后一个保守派死于衰老,同他一起死去的,还有老式道德传统、旧式宗教,以及政府的威严。那时的你们,真正还属于肉体凡胎的,就只有维生装置里的一个大脑。”
你们,我想,第二次了,同我对话的不是人类,但它对人类的历史了如指掌,它一定与人类有着密切的渊源,“那人类又用了23年时间,终于明白了如何让大脑不会衰老?”
“事实上人类只用了三年去正儿八经的研究。那时的人类除了电能之外并不需要其他能源,对他人依赖性的减少导致了社会结构的分崩离析,人人都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极个别的人才会担起社会责任,而这批人中又有一大部分属于政府。残存的政府致力于解决伦理道德问题,政府先是花大力气重新定义了性别,而后发现这对改装得奇形怪状的人类来说毫无意义。而后,政府又纠结于如何维持种族的延续,人类自愿被改造成只剩大脑的机械人,但大脑可不是生殖器官。”
“那这是怎么解决的?”我苦苦思索,但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
“解决?政府颁布的义务生育法令的作用比厕纸都小,政府越是努力地去解决问题,可在民众眼里他们就越像小丑。这些问题在民众眼里,压根就不算是问题,直接的神经电刺激比性高潮要强烈百倍,又有谁会费心尽力地去追寻感情呢?你们刚研究出修补大脑的技术,政府就迫不及待地取消了这个法令并且宣布解散,对于一个永生的种族来说,人口数目停止增长并非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