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负
屋顶上,少年与丫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闲聊。
她说,连年战乱,大人们这样打仗,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他说,你这样讨厌战争,那我以后为你平了战乱,定这山河,怎样?
少年手臂一挥,仿佛眼前万马千军。
“你啊,乱世之中记得保重自己才要紧。”丫头笑着推了少年肩膀一把。
少年嘴角偷偷抽搐了一下,前几日又与村中劣童动了手,两人撕打在一起,受了伤。他定了定神,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丫头打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是前几日被抢走的簪子。少年说,后天是你的生辰,那天清晨记得在你家等我,还有惊喜。
那日清晨,少年没有出现,丫头赶到少年家中,小心翼翼推开门。一刹那,空气中漂浮的灰尘被惊着一般,四散溃逃。朦胧中,那张破旧的床榻上有一人影,如受伤的小兽,蜷缩成一团,丫头轻轻上前,看清了遍体鳞伤的少年。
少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慢慢睁开眼睛,丫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少年想试着动动身体,却因为流血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丫头赶忙寻来村中的大夫,找来止血的草药,为少年疗伤。
后来,丫头才知道,少年居然试图盗取城中赤海山庄青螺碧玉簪,好不容易溜进山庄,被家丁发现,重重教训了一通,趁着夜色,才捡了一条命。少年说,我觉得你戴上那只簪子,一定很好看。
丫头说,我不值得你铤而走险,记住以后要保护好自己,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希望你平安。
少年说,进城看到军队招收年轻的男子前往战场,伤好后,想借此机会建功立业,丫头,你等着,我要带你走出这个破村子。少年还像前几日一样手臂一挥,可是手臂上的伤口也差点裂开,痛得少年有把手臂迅速收了回去。
丫头将药碗重重放在了桌上,说你一无靠山,二无背景,建功立业是拿命在赌,我们怎么堵的起。
少年看着丫头,心说,我除了命,真的不剩什么了。
少年说,若我真的功成名就,怎样?丫头说,若真有那日,什么条件都应了你。
丫头看着少年摇摇头,又去少年家厨房转了一圈,家徒四壁,灶台上一层灰,才想起来,少年的饭都是在丫头家蹭来的。丫头跟少年说了一声,回自己家做饭,打算将饭食带给少年,嘱咐少年好好等待。
丫头再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不见了,邻居给丫头捎了口信,说,“等我回来,我说过的话我记得,你说的,你也要记得。”
边关苦寒,战事不断,七重城关,城城难破。圣旨一传,殿中见驾,高官厚禄,府邸良田。此去,已十年。
骑马归故里,却寻不见她。几经辗转,才在一位老者口中得知,丫头在他离开的第三年就出了意外,赤海山庄曲穆和以村中老小性命相威胁,将丫头带回赤海山庄。听人说,姑娘在庄中为保清白,自缢身亡。尸首被随意扔在乱葬岗,这么多年。恐怕再也寻不见了。
次月,他开始利用手中的权利严查赤海山庄经营账目,找到破绽,以私联敌国之罪,平了赤海山庄,只是偷偷藏匿了那只曾经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青螺碧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