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的做梦了

“一样的眉眼啊，怎的那梦里的，就觉着分外好看惑人呢...？”
“你醉了。”惊汶走过来一根根掰开我扣在玉壶上的手指，拿走了那壶我好容易才管酒仙老头儿求来的三千年回梦。
“小龙儿，我没醉，饮了三万年的瑶池水，区区三千年回梦我怎会醉...不过是做了个梦罢了。”惊汶的紫色瞳仁蓦地闪了闪又恢复平静，“你都忘了你不会做梦，还说没醉么。”
“……”我眨眨眼，“可是真的做了梦呢，还好死不死的梦见了那狐狸。”
惊汶没再说话，虽然他本来话也不多。我盯着惊汶的背影，碧发流瀑。我笑了笑，好说歹说也是个万年的龙族，却被我叫做小龙儿，这换谁也得不乐意，惊汶却毫不介意。小龙儿也好，惊汶也罢，横竖都是在叫他。
实在是头好脾气的小龙儿呢。
“老头儿，你那三千年回梦...”我踏进琼仙殿，坐上石桌晃荡着脚丫子对那正忙于在石头上下刮着苔草的酒仙老头儿道。
听着三千年回梦几个字，那酒仙老头儿忽地回头满脸惊恐，一个奔子奔进前殿“啪”得关上了门。我跳下桌子追上去拍门，老半天儿也没人应。这老头儿，只怕我管他要酒喝。我停下来理了理衣摆，又是晃回去呀。
出了琼仙殿便碰上了那狐狸，真是好巧。
“九尾上仙。”我招呼道，“来找酒仙老头儿？不巧得很，方才那老头儿叫我吓得闭了门，不见客了。”
“是么，那真是不巧。”那狐狸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和我那梦里的狐狸相比，总归是少了点什么，真真是奇也怪哉。
“瑶石上仙，没事的话九尾先行一步。”
“哎等等，你有没有尝过回梦？”我莫名叫住已然转身的九尾问了个莫名的问题，他又回过头来。
“三千年回梦么？”九尾的目光垂到地上，“你喝了三千年回梦？”
“百般功夫才求来的半壶，才啜几口又被小龙儿拿了去。”我挠挠头，后来那壶回梦哪儿去了呢？想不起了。
“三千年回梦乃琼仙飞升所酿，取毕则无，他自然舍不得。若是同他要别的，他自然是乐意的。”九尾看看我，一双墨般的眸子里毫无多余的感情，尽是谦礼。突然觉得有种微妙的排斥感，尽管这厮平日便是这样，距离，不知远近的距离。
“那你说，这三千年回梦是最好的酒吗？”我问，九尾却看着琼仙殿前一株琼桃。
“...按说，应是最低劣的酒。”好一阵子，我以为他不会答的时候，九尾才如是答。
最..低劣？我一惊。
“因为三千年回梦本身是凡浆，是会叫人生凡心的。”九尾预料到我的疑惑，接下来便解释道。
“会让人做梦么？”我接着问。
“会。”九尾目光不移仍注视着那株琼桃，眼见着透明花瓣生了粉。
“那你怎么不问我做了什么梦？”我捏捏九尾长长注视的那株琼桃的一瓣，那琼桃便娇滴滴地呜咽起来，啧，生了凡心的小精怪。
九尾这才转而看我，却幽幽笑了，“石头也会做梦么？”继而转身走了。
我呆愣半晌才道：“若说我梦见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