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2)

可是一个消息出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⑤
“妈，我交了个男朋友。”
交往第一天，杨九郎就把他的小男友带回家了，杨妈妈看着突然出柜的儿子，和旁边笑容可掬的男生，什么也没说，照常招呼两人入座吃饭，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而已。
“儿子，妈妈还以为…你第一个带回来的会是辫儿呢。”
四个人吃完饭，杨爸爸回屋继续准备着第二天上班要用的报告，杨九郎则在厨房，帮妈妈收拾碗筷。
“妈，八岁的时候，磊磊就说让我给他当媳妇儿，如今我都快十八了，他人呢？”
拿着干净毛巾正在擦碗筷的杨九郎，停下手里的动作，却没有抬眼看着杨妈妈说话，而是盯着面前没有关紧的水龙头，嘀嗒嘀嗒的。
“你自己心里高兴就成，也长大了，妈妈不管那么多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九郎这十来年，心里一直惦记着张云雷。
包括杨九郎自己。
⑥
杨九郎分手了，因为一张小时候和张云雷的合影照片，是他男朋友从他的钱包里翻出来。
原本杨九郎出柜的事情只告诉了父母，对于学校的学生，他还是能瞒则瞒，可是被这样一闹，天下尽知。
从此，他的作业本总是被人撕掉以后散落在座位上，杯子里时不时就会有粉笔和抹布泡在里面，书包上被人粘上吃过的口香糖……
杨九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依旧每天平静的上学、放学，只是曾经跟他一道的好兄弟，全都避之唯恐不及。
不过杨九郎也因此养成一个习惯，走路的时候一只手揣进口袋，一只手晃悠着。他坚信旁边有一个正牵着他，勇敢的走在这条艰难崎岖的路上。
那个人，就是张云雷。
⑦
分手后的杨九郎，依旧以很好的成绩考进了大学。大学四年，他交了数不清的男朋友，但是最久的长不过三个月，最短的甚至只有几天。
每一个他拿出的分手理由都是不够像张云雷，似乎十八岁时候，杨妈妈的那句话，快要改变了他的人生。
⑧
一个月后，杨九郎的第一个男朋友回来找他，不是复合，而是递了婚礼的请柬，上面的女孩穿着婚纱，笑得甜美。
杨九郎如约去了，坐在宴席的角落里，却还是被曾经的同学认出来奚落，杨九郎也不似当年软弱，攥着拳头差点毁了整个婚礼。
“欺负他，你还不够个儿。”
就在杨九郎快要忍不住脾气的时候，一只手覆在了他已经攥的关节发白的拳头上，另外一只则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
“你谁啊你！多管闲事！”
挑衅者才不觉得面前这个又高又瘦的人可以打得过自己，拿出一副混不吝的流氓姿态。
“他先生。”
来者歪头去看杨九郎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
⑨
很久以后，杨九郎曾经问过张云雷，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得到的答案是追逐梦想。
杨九郎追问他梦想追逐到了吗？
张云雷则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回答到：“已经握在手里了。”
注：专栏头图来源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