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其之一(2)
「小霜,對不起要讓你做這種事……」Site-CN-14的廊道上,他握緊了來自O5的回信,fuban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一面哭一面說著:「無論你傷得多重,我都不會讓你死的。」
卻見那女孩笑著,在記憶中仍然震耳欲聾到有些模糊的聲音:「如果時候到了,我希望你能溫柔地放手。」
有時候,他覺得能夠自豪地說出自己的信仰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像Site-CN-91那位Dr.Varitas就經常直言不諱的宣稱自己是唯物論者信仰共產主義。而他自己對於宗教卻是一種將明未明的態度。如果以佛教來說,他並不會倚重在六道輪迴云云那種難以實證的事物,但是卻對那種追求心靈平靜的修行十分嚮往。大乘常說小乘獨善其身,然而不論要不要普渡眾生,難道自己離苦得樂不都是必須的嗎?
當那孩子被送進手術室的時候已是不忍卒睹的滿身瘡痍,所有在場的醫生與護士都曾與她有過無數泛著橘黃色光芒的溫暖回憶,如今看著森白、血紅、碳黑滿布在她的身上,啃食得她快不成人形,所有人卻都把咆嘯的悲憤與自責拋諸腦後,只有冷靜與專業操弄著令人眼花撩亂的管線與器械,沒有人扯開喉嚨嘶吼不准死之類的狗血台詞,因為那不是肥皂劇,這麼做只是浪費精力。
「作為基金會的員工,全人類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保護世界不受異常危害的防線,你們有義務管控自己的健康,不論是身體上的或者心理上的……」講台上的人西奘筆挺地說著些華而不實的內容,他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坐在那裡,廣大的座位區確實坐滿了人,但都好像不存在一樣--毫無互動。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他反正已經不記得了。
然後病床上,少女看著自己透明如冰雕一樣的雙手,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來回翻轉手掌,都是前所未有的順暢。fuban在一旁,些許靦腆地笑著:「過兩三天就能出院了。」
而後,逐漸支離破碎。
某天的下午,fuban揪住了那位行政人員的領子,好像把那天沒能出的氣也全部發洩出來,對方卻冷冷地看著。
「異常逐漸失效是甚麼意思!」咆哮逐漸沙啞,最後轉入哭腔:「你是說我為了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把我的助手推去送死嗎--」
長年共事的器械護士拍了拍fuban的肩膀,說道:「很遺憾,但是再幾個禮拜,小霜就會完全癱瘓了。」
然後--
然後……
然後?
優閒的午後。
男孩子蹲在礫石地上。
專心致志的看著。
那隻蜈蚣咬嗜著蟋蟀的畫面,同時還不忘細數人稱百足蟲的蜈蚣究竟有多少對腳。
只是--
為什麼呢?
伊索寓言裡的螞蟻的故事,至今仍讓他的心搔癢難耐,彷彿有百對以上覆蓋幾丁質的腳摩娑著一樣。
搔癢。
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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