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罹患爱情,再也看不见爱人以外的人。(2)
而我对母亲的这般态度转变已习以为常,在我得病约莫三个月后,她的脾气经常陷入失常的状态,而这已然是一个常态了。我似乎可以理解母亲的心情,我却做不到不爱上黎恕。我还记得与这个男孩相遇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相识、相知、相爱、牵手、亲吻、相拥。
在感染盲目症之后,我再也看不见黎恕之外的人类,我的记忆是一团褶皱的纸,扯平了也都是满满的痕迹。只是爱情的火焰足以烧毁这张废纸,足以让我不顾一切。哪怕是亲近人的争吵也罢,陌生人的避让也行。我都不想要放弃这段爱情。
我从未想到过,我面对爱情,是一个如此贪婪的人。
而我现在,只想见他。
“我爸在边上吗?”
空气突然凝滞,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仿佛是真的空无一人,我的问话久久没有回应。
我知道,我的父亲已经忍受不住母亲怪异的脾气和女儿奇怪的病症,每每我们说话,他总是会陷入沉默。
“爸,你在吗?”我又问了一遍。
很久才传来父亲的回答,“我在。”一股烟味飘了过来,火星子一点点散落在烟灰缸里,燃烧着,又被强行地冰冷地熄灭。
“爸,带我去见黎恕。”
“我不许你去——!”话音未落,母亲突然兽物般疯狂嘶吼起来,她的声音像刺破空气的钢针,让我大脑深处疼痛。
“我不许、我不许、我不许。”我听到衣服撕扯起来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母亲开始向父亲疯狂地发泄。我有些着急地伸出双手想要去劝阻,然而却无能为力。我能够看到的,不过是两张椅子,和透明到不能够再透明的身影。
“别带她去——我不许!”
“妈!”我大叫了一声,我似乎感受到她停下来看我,“最后一次吧,让我再见见他。”
母亲似乎被我的“最后一次”打动,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撕扯衣服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一切都归于平静。我听见母亲好几次想要说话的声音,只是话到了喉口又“咕”地一声压回了心底。
“随她去吧。”我看见星火被按灭了,白烟一团一团的从一个透明的嘴中被释放出来,是父亲在说话。“我送她去。”
我为我又一次的胜利感到庆幸,终于微微笑起来,可我却没有想到这个敷衍的“最后一次”,竟然一语成谶。
-贰
盲目症由于对社会的交流起到了极大的障碍,渐渐人们都不再同情这类疾病,而认为身患盲目症的患者(大部分是年轻人),都是真正被爱情懵逼了双眼的疯子,我就是疯子之一。
可是我的内心相信,疯子也罢,我是需要爱情的。
为了治疗盲目症,政府开始对人类的感情下手。人们成立了专门的卫生组织用于隔离危险的,即将感染盲目症的危险者。同样的,在盲目症病人被发现之后,也会采取隔离、强行分离恋人、药物治疗爱情的等等方法。我和阿恕一直都没有被发现并且隔离,也都是因为我的父母在做对我最后的庇护,其实我心里都再清楚不过的,是父母还在爱着我。
“爸,又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