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婚后系列‖我的胆子(2)

我爸说:“你还是没去社会上闯过。”
是啊，我没有。我这人挺幸运，大学毕业读研，读了研之后碰上好运气，找工作无比顺利，没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明白这种犟脾气放到社会上去该有多难生存。所以我死性不改，遇见张云雷之后也没改掉一身毛病，反而把它们全积在心底，企图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完美的对象。
这样是很累的，比没日没夜地做文件还要累。某天和张云雷一起吃饭，我忽然不明白自己和他在一起是图什么。我们的性格和吗？不和，都是急性子，吵起架来跟火山喷发一样，持续好几天，谁也不理谁。我和他在一起很放松吗？没有，我甚至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把缺点暴露了。
我喝了很多酒，多到张云雷开始生气，把我伸向酒杯的手拍开。张云雷生气起来的模样吓人得很，冷漠又严肃，好像他要半辈子不愿意和我说话了一样。他凶巴巴地说:“你最近不是胃不舒服？还敢喝？”
我不喜欢他这种语气，有些刻薄，和他脸上这种陌生人一样淡漠的神情配在一起简直是杀人利器。我想说我好着呢，喝不死的你放心，可话到嘴边又无力地被咽下去，转瞬，一串眼泪不受控制地冲出来。
他有些惊讶，皱着眉过来扶我，我从来不敢对他使什么力气，那时却用力挣开他的手，崩溃地嚎啕，竟连擦泪也不记得，苦咸的泪液顺着面颊流进嘴里，滴入颈间。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提着口气，抽抽噎噎地督促自己冷静一些，酒精的作用让人有些语无伦次，“我不累吗？我也累啊！张云雷，我也累！你看我.....我不想装了！”
“你...”他立在一旁，五彩的灯光刺眼得让我看不清他的事表情，只感觉他想过来扶着我，“咱回家。”
“我不要！”我失控地朝他大喊，仿佛受了极大委屈的是自己。他明明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他甚至连关心我一句都不会，他怎么这样啊？
“怎么了？”张云雷静下来，耐心地拍着我的背，语气温柔不少。
“我就是...张云雷，我..我胆子就松子儿大，我什么都怕，啊，我什么都怕...”我扑到他身上，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我好讨厌我啊...我不喜欢我了...我什么都不敢说，你说啊，我，我怎么这么讨人厌...”
后来他把我哄回家，第二天两个人又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该干嘛干嘛。我其实很想问问他昨晚他是不是听到了我酒后吐的某些真言，但还是没能问出口。随便吧，就这样，不捅破挺好的，还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出人意料，再去散步时，张云雷开始主动把我往他身边揽，像小时候我爸对我那样，把我圈在他怀里。不同的是，他没撒开过我的手，一次也没有。在我因为看见狗而紧张僵硬的时候，他就很了解似的揽过我的肩，和我开玩笑，我知道他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直到猫猫狗狗离开，他仍是自然地和我聊天。
意外吗？有一些吧。那晚他给我爸打了电话，我都听见了。我听见他哑着嗓子，站在阳台边和我爸聊了大半夜，内容都是关于我从小到大的点滴。但我没料到，他能了解得如此之快，快到我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