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我们看湖去

我們看湖去
“芳香，差不都該走了。”
大門前，霍青娥靠著門框，看芳香朝著幾個房間進進出出。大包小包地，幾乎是要淹沒她的身軀。即使如此，芳香仍是將一切都壓在自己身上。不確定她是不想抱怨還是不能抱怨，霍青娥也不懂，很多事情她本來就沒想過要懂，也就迷糊迷糊下去了。
也沒什麼不好的，霍青娥閉上眼睛，細細想了一下。“混吃等死”這四個字，從霍青娥有意識以來便是她對仙人的註腳。倒也不是什麼大罪，也無損仙人的風範，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混吃等死。
乒呤咚嚨、乒呤咚嚨。僵屍的身子實在不順暢，似乎有撞倒了什麼，在門口的霍青娥嘖了一聲，走進了房子。在房間內找了一會，才看到芳香——後者被倒下的櫥櫃壓住，發出呀呀地聲音。
“在幹什麼？”
青娥輕輕一碰那個櫥櫃，櫥櫃就像是有了雙手一撐，站回了原本靠著墻壁的地方。芳香也馬上站起來，直勾勾地看向青娥：
“不小心掉下來了。”
“什麼掉下來——”青娥還沒問完，就看見芳香的雙手僵硬地試著抬起櫥櫃，“芳香，不用抬那個。”
芳香靜靜轉過身子：“不用嗎？”
“嗯。”青娥摸了麼芳香的腦袋：“就放著吧。”
“但是。但是他們要怎麼辦？”
“他們嗎？”青娥摸了摸櫥櫃，又將視線掃過這個房間一遍：
梳妝臺的桌子已經淨空，鏡子還照著房間與兩人的身影；
木床整齊鋪好，很難想像，但那是出自芳香的雙手；
衣櫃留下幾件不討青娥喜的衣服；
床頭櫃上原本有一個蠟燭，幾年前換了檯燈，但使用的次數也不多；
窗戶外面是淩晨……
這間房間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安靜了。青娥這麼想。
“就放著吧。”青娥免去表情，又點了點頭：“嗯，放著吧。”
芳香沒有多說話，青娥看著她滿身東西，他們又重新打包了一下，耗費了一些時間，才離開老舊的三合院。連門都沒鎖。
“青娥不開心嗎？”
走著走著，芳香不知道是為什麼開了嘴。青娥沒有扭過頭去看身上堆著滿滿包裹的芳香，自顧自地繼續往鎮外走去。
夜間的鎮子裡，靜靜地沒有聲音。連乞丐都沒有意願來到的地方，門戶掩得牢實；月光悄悄藏起，不驚動一切；貓頭鷹的叫聲也細膩地反復。只有霍青娥身上的香味，以及芳香身上行囊碰撞發出的聲音，好像是兩條細細的絲緞，沿著他們走過的地方發出痕跡，然後很快消散。
今晚，她們要離開這裡。
青石板的小路慢慢延伸，連燈光都沒有的小路，邪仙與僵屍，一前一後，不需要讓眼睛適應黑暗，也能自在地找到該走的路，該去的方向。
就是這裡。
霍青娥突然停下，看著一件紅色的大門。
“我很久以前想過，要把這裡買下來。”
沒有人可以確定，此時的青娥是在與芳香還是自己對話。芳香靜靜不說一句，青娥的手撫摸過大門，摸上銅環，在上面打轉：
“一直以來，我都記得這棟房子。也打探過這裡的主人有沒有出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