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此斑斓(2)

手心在出汗，感觉所有的颜色都要跑掉了，自己的脸色一定在涨的通红。但汗水不可以在衣服上擦，会把本色擦去的……
她两手纠结着，又说出了：
“你好……这位先生……”
可蓝衣服接通了一个电话，坐在原处聊了起来。他的西服笔挺，抑郁的蓝色和稳重的灰色方格交织，坐在那里精美的如同一幅颜色沉淀的壁画。
而相形之下，自己更像是一个信手涂鸦来的静物素描，颜色都慌得乱了套了吧。
她几乎是望着自己的脚尖等待着，试图回想起所有自己对颜色的掌控来。
但水桶打翻了，所有的颜色都混在了一起。大概无从分辨了吧，而且非常脏，即使再好的画家也束手无策了吧……
鱼饵这么想着……不可以，这时反而应该忘掉所有的颜色本身呢。她想象着自己抛开了笔刷，因为画布被涂脏，每一种颜色四溢，她索性用手掌在画布上挥洒起来。
如此随性挥洒的颜料汤汁，反而被逐渐统筹起来，转而棕色作底，灰色为轮廓，黄色为肌肤，黑色为头发和睫毛，而白色为点睛的神采，最后是一张木然的，各色陈杂的脸……
那便是她自己了。
一幅画画完之后，她好像只是刚刚回过神来，发现蓝色西装的他正在望着自己。
“你好，刚刚是你在叫我吗？”
他的确有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清晰卓绝的五官，而且笑起来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可在他绽开那种微笑时，所有的颜色反而都散开了，重新成为一桶混杂在一起的颜料，各色斑斓而杂乱。
而鱼饵也重新穿回了她棕色打底的裤子，灰色的上衣，和一张缺乏白色点染神采的脸，漠然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