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砍沙盒长篇】《犬韬》第二十二章——贪泉一酌怀千金，夷齐方能不易心(4)

北凉国王的最大直辖领——也就是首都——丁州沦陷于东代国，六国皆震。以往各国之间互相侵略顶多就是拔对方边境一两个郡堡，这还是多年以来少有的有大州镇沦陷，尤其还是首都。丞相也借此机会又出了次名，不枉他军中还为东代国死了三个士兵。
之后丞相在北边巡逻便舒服多了，以往战利品想找个州镇去卖还要跑很远到上宋国或进入东代国境内，导致错失很多良机，现如今丁州那么近，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丞相靠打仗卖战利品和俘虏——顺便再劫个敌国商队——赚的彭满钵满，这一阵杀得北凉人人害怕，闻丞相大名，小儿也不敢夜啼。
“哎呀……难怪以前南秦领主老是喜欢来劫掠我们汉中。”丞相晚上在帐中偷偷跟芈雅开个小灶喝点酒，歪歪斜斜地半躺着哪有半点平日严肃的样子，喝得兴起拍着大腿道：“这发战争财来钱也太快了，比我们经营小穷村县收个税效率高多了！嘿，这帮子贵族真是太富了。俘虏一个北凉领主，能收他五千多赎金！还有商队也是，我们都不用开打，和和气气地让部队在背后一站，那些商队首领上道得很，知道两国打仗殃及池鱼，立马就把过路费双手送上！”
“主人你小声点，别被弟兄们听到了。”芈雅笑着给丞相又倒了一杯：“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真是诚不欺我；咱们被别人欺负时，主人整天悲天悯人的，嫌这个不爱民、那个没人性的，现在手里有兵了，厉害了，开始欺负别人了，嘻嘻，就没再见你提那些大道理了。”
“……”丞相被她噎地说不出话来，酒都卡嗓子里了。“咳……咳咳……我说小雅……你跟淑儿好的不学，偏要学她整天呛我……你以为我很好说话吗？”
芈雅笑嘻嘻地给他剥起了下酒小吃，此物名曰‘落花生’，三月栽，引蔓不甚长。俗云花落在地，而子生土中，故名。霜后煮熟可食，味甚鲜美，乃是从海外格鲁亚大陆引进来的，由于两片大陆海路甚远，来往不便，凡是能活着将此物带到六国大陆的商人都能大赚一笔。丞相白天在城镇中处理战利品时无意间看到商人卖这个，便难得买来尝个‘鲜’，要知道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已经二十多年没吃过花生了。今次自己坏一次自己立的‘军中无故不饮酒’的规矩，晚上偷偷拉着芈雅陪他来小酌几杯，与其说是花生下酒，不如说是酒下花生更为妥当。他本不是个爱喝酒的人，奈何这六国大陆的饮用水有时候不怎么干净，而酒则至少能保证卫生。
“哎对了，小雅，你觉得一个人啊，这个贫富贵贱……它是天命注定的吗？”小小的案几上摆着小巧的酒具，两人怕被士兵们看到，用半透明的罩子将蜡烛罩住，帐外的人看着只能看到朦胧的一小团灯光，都以为是丞相跟平时一样又在裹着被子秉烛夜读手不释卷了。
“嗯……这个嘛……”因为没有多余的碟子专门拿来放果仁，芈雅一边说着，一边将剥好的花生仁送到丞相嘴里，“要说贵贱大概是注定的，但是贫富嘛……我好歹也是商人家庭出身，见过不少白手起家打拼出一身家业的，所以我的感觉是，有没有钱是跟一个人做事有没有考虑周全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