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守护灵小艾【序章】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微尘在明黄色的光线中缓慢浮游着。
阳光被摆在窗台的绿萝嫩叶染上了一层鲜绿，最终落在一些被磨损的铅字上。
他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狼藉。
《守护灵常见疾病诊疗》
《守护灵图鉴》
《外科心理学应急诊疗手册》
……
“嘿——哟！”
林小艾用尽浑身力气，才搬开一本和自己大小相当的词典，从堆成小山的本册中探出头来。而被她推开的词典，顺着“山坡”一路滑到地面，发出扑扑簌簌的响声。
被阳光照亮的书，藏在阴影里的书
厚的书，薄的书
打开的书，合上的书
精装书，简装书
纸页被折角的书，被撕掉书页的书
扯下来的书页，褶皱的病历，即将从书架上掉下来的文件夹
书、病历页、碎纸、文件夹、笔记、空墨水瓶……
不难看出所有物品曾经被人悉心整理摆放，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度混作一团。
“起来啦，游魂！”
林小艾气喘吁吁推开几册读本，拍掉勾进自己裙子花边里的便条标签，又揭开几张写满字的便利贴，这才把游魂的手背清理了出来。
“都是因为你总这么邋遢，都没人来找你看病了！照这样下去，下个月你就要喝西北风啦！”
林小艾弯腰环住他的手指，在受到一股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阻力后，纤细的臂膀一如既往从那棱角分明的骨骼中穿了过去。
“……”
也许是感受到了书堆的震动，又或许是因为指尖上一闪而过的紧绷感，几乎被书本活埋的游魂抽动了一下手指。
盖在他身上充当被子的书本，终于被这微小的波动破坏了平衡，山崩一样塌了下来。
“……哦……唔哇！”
一张沙发对于游魂的体型来说实在太窄，摞成小山的书本同时也担负着床榻的作用，支撑着游魂的半边身体。此刻随着书山的崩塌，一半身体失去支撑的游魂，理所当然地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嘶——！”
他扶着着晕晕乎乎的脑袋从书堆里爬了起来，自来卷的头发剐住了文件上掉落的曲别针，扯得他头皮生疼。
游魂咧着嘴，费了半天功夫，才在林小艾的帮助下把“A4纸发卡”从刚被炸过似的脑袋上摘了下来。
“真是自作自受……好好收拾一下嘛！你看房间这么乱，什么都找不到！”
“看不下去的话你来收拾不就行了？”游魂打着哈欠，胡乱抓着自己脖子上面顶着的那团“鸡窝”，又从头发里择出来一个掉漆的长尾夹。
“哼！要是我能搬动你这些板砖，屋子里也不至于这么乱了！欸……你的胡子几天没刮过了？长这么长——你干嘛？别一起床就往书桌前一座，好好去做早餐吃啊！话说你最近一直在熬夜吧？黑眼圈这么重，照这样下去身体要坏掉的……”
游魂对她长篇大论的说教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像是没听见一样推掉堆在椅子上的书，在窗前坐下，拂开垂在书桌上的绿萝叶子，就着没有合上的精装书，试图寻回昨夜“中道崩殂”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