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牺牲

熔炉理应有机炮型的武器装配的，但是针对灾厄兽的机炮需要很多改进设计，现在还在研究期的机炮还没有投入使用，也就是还没有安装到机甲上面，研究所里面能用的也只有之前的那挺试验品。
工头掀开了压在小腿上的钢板，整条小腿已经血肉模糊，怕是已经废掉了。之前他甚至疼晕了过去，工地上每天风吹日晒的生活让他现在勉强可以忍受这种非人的痛苦。
该死的弗朗西斯……亏自己那么相信他，以为跟着他真的能逃出生天。
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恍惚的状态，工头终于能看清研究所的门口，那两个扭作一团的庞然大物。它们一个代表了生物进化的强大，另一个代表了科技发展的威力，但是现在却仿佛两个原始蛮人一样，用几近肉搏的方式战斗。
“杂碎！”工头骂了一句，开始寻找周围其他的生还者，寻找了几圈无果之后，眼睛锁定了那挺机炮。
人言，自助者天助之。
他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轻声骂了一句痛，爬向那挺机炮。
他颤抖着，试了两次才握住机炮的拟控器，定了定神，简单瞄准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扣动扳机。
……
正在拼命控制进化种的阿列克谢突然感觉机体受到的反抗力量松了下来，已经快要破表的机体承受数值猛地下降。这瞬间的松弛让他略微有点不适应，因为沉浸式的控制中，驾驶员和机甲某种程度上是一体的。阿列克谢贪婪的利用这难得的喘息时间，调整之前失控的状态。
机体自修已经接近尾声，卡在发射器中的异物快被排除了。阿列克谢有把握下一颗导弹要了这个畜生的命，这个杀了那么多人的畜生。
阿列克谢接受了关于熔炉的全套训练，知道普通人暴露在刚才那样的火焰中，基本没有存活的可能性了。
阿列克谢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多愁善感，容易冲动。之所以能成为熔炉的驾驶员，只是因为他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以及最重要的，和沉浸式操作系统的契合程度是各个备选人员中最佳的。
他的世界其实很小啊，没有什么家国大义，只有身边那么几个人，他看得见摸得着记得住的那几个人罢了。他之前只是一个喜欢玩VR游戏的运输车驾驶员，有个倔强要强的女儿，温柔的妻子，因为业绩不错还有升迁的可能，生活安静而平凡。
他的确恨这些不请自来的怪物，却不是因为它们摧毁了人类社会，而是因为，仅仅是自己那么渺小的生活，那么渺小的世界，他所依赖的一切，都被它们轻而易举的摧毁。
在这些大难当头还谋权多利的人当中，弗朗西斯是他少有的看得起的人，因为弗朗西斯的才华，以及他那种一往无前的行事风格。
阿列克谢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能打败灾厄兽，即使有这一天恐怕也不是自己能活着看到的。说要让弗朗西斯活下来不是为了鼓励他，而是阿列克谢真的希望弗朗西斯能继续规划莫斯科要塞，直到这个小小的世界成为真正的世外桃源，至少在这一片天地中，人们能正常的生活，不用颠沛流离不用提心吊胆。
他的世界其实很小啊，但即便是这样的渺小的盼望，此刻又被再一次被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