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友人帐】竹之音(5)

“诶，谢谢你。——喂，西村，北本！”夏目站起身，冲着走在最前方的西村和北本二人喊道。
“嗯？怎么了，夏目？”北本折回身子，脸色稍显紧张，“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只是在想，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的话，会通向哪呢？”
“路？”北本原地呆了几秒，目光搜寻了好半天，才找到被树木和草丛完美遮挡的，夏目口中的“路”。
“看起来似乎是条近路呢，我们走走看吧。”多轨俏皮地冲夏目眨了下眼，拉起笹田的手，“——走吧，笹田。”
“反正还早，发现不对再原路返回就是了。”西村安慰着自己，也跟着折回，尾随着夏目和田沼，拨开有些碍事的枝叶，低头弯下腰走进林间曲折的小道。头顶和周遭的光线倏尔黯淡了几分，猫咪老师的瞳孔，也因光线的瞬息转变，发生了微妙的区别。风捋下几片枯黄的叶，旋转着落在夏目的肩。他怔了一下仰起面庞朝上方张望去，枯黄的叶片跌落下的枝头，新生了嫩绿的叶。
“还、还要走多远？”
“快了快了，我已经看到道路的尽头了。——哇！”
道路两旁的树木开始变得稀疏，光线重又洒落在林间。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罅隙，在草地上投下纱一般虚渺的光柱。风吹拂过草地，泛起一波波好看的涟漪样的波纹，捎带着青草特有的清香和泥土的腥味，溜向众人的鼻尖。围着草地而种的，便是出现在夏目梦中的，那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竹林。竹叶被风吹拂得“沙沙”的声响中，温柔又哀切的呼唤，在静谧的竹林中，回荡不息。
“玲子？是玲子吗？你终于……来了吗？”
“啊……”夏目觉得自己的肩膀微微一沉，下一秒好似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他的是一个身着青绿色长裙，笑容温婉的妖怪，对方的身上有草木特有的，冷冽的清香味，仅是弹指间，就让他惶恐的心跳平息下来。
“夏目？”眼瞅着夏目的脸色几秒之内变了好几遍，田沼无比焦急地喊了他一声，“夏目！是妖怪吗？”
“嗯，不过她不会伤害我的，别担心。”夏目笑着安慰他道，“不过，能拜托田沼和多轨，把西村他们先支开一会吗？”
“知道了，交给我们吧。”
“咦？玲子你剪短发了？是哪个男人把你甩了吗？”她上下打量着夏目，蹙起的眉间布满忧虑的神色。见夏目愣神不说话，她忽而生气地拉起的手，“我帮你报复回来！”
“等等！我……我并不是玲子外婆。”
“咦？”她松开夏目的手，难以置信地望向他，“可是你身上有玲子的气味……啊，你刚刚叫她外婆？”
“对，我是她的外孙，我叫夏目贵志。”
“玲子没来是……生病了吗？”她眼里闪亮的火苗顷刻间熄灭了，留下的仅有满满的失落和寂寞。那种神情，夏目再熟悉不过了。
“不，玲子外婆她……已经去世了。对不起。”
“啊……”她的眼里缓缓溢出了泪水，不愿相信一样将头埋进夏目的肩窝；夏目身子不自然地僵了下，抚摸着她的后背。冰凉的泪水将夏目肩膀的衣料浸得潮湿一片。只是……妖怪的眼泪，人类能不能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