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井丨至死不休（二十八）(2)

“去东街，记得那里有我最爱吃的馄饨铺子。”井然眼睛亮晶晶的。
罗浮生无奈地笑，拉着他往那边走，怎么这么久了还只记着那家的馄饨，真是小馋猫。
井然已经被关在家里好久，出来干什么都高兴。
两人吃了馄饨，又沿街逛了一会，罗浮生的手上已经堆满了井然挑的东西。
罗浮生只好无奈道，“然然，够了，你再买哥哥可没有手给你拎着了。”
“你要想出来，下次我再带你出来，别玩太疯了，赶快回去睡觉。”
井然跑了一身汗，罗浮生真的怕他又着凉了。可是井然像没听见一样，还是在前面走着。
罗浮生看井然带他走的路线，还有一些很应景的对话，总觉得哪里熟悉，像是重生在梦中一样。
看到井然在前面马上要经过的一个胡同，罗浮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还是生日的前夕，还是偷偷出来逛街，还是吃了馄饨，还是买了很多小玩意儿让自己拎着。
还是同样的路线。
罗浮生停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井然，他马上就要经过当初遇见沈巍的那个胡同了。
罗浮生心跳如雷，井然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兴高采烈地跑过去了，连看那胡同一眼都不曾。
罗浮生又跟着井然走起来，把那个胡同远远地落在身后。
如果当初，没有在那个胡同里发生的事，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井然那么聪明的人，他不会没有意识到，这对他们三个人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的一个场景，就这么重演了。
罗浮生很肯定，井然就是想通过这次不一样的“重游”来告诉自己，他现在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沈巍。
回到井家，井然在屋子里暖了一下，趁着罗浮生在处理其他的事情，去探视沈巍。
沈巍还是不能独立呼吸，呼吸机的声音嗡嗡作响，搅得井然心烦意乱。
虽然沈巍相比自己在牢狱中看到时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已经好了太多，脸色也红润起来，可这只能靠着呼吸机的肺，怕是不能轻易好了。
美国医生过来给沈巍换药，井然第无数次逼问他，沈巍的身体到底如何。
美国医生无奈了，说道，“罗长官不让我告诉您，您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我已经快要死了，你告诉我或者不告诉我，有什么区别吗？”
美国医生看井然异常红润的脸色，和早就药石无灵油尽灯枯的内里，心中不忍。
“沈先生，他之前就有过创伤的肺部在寒冷的环境下待的太久，组织破坏不可逆，无法恢复，已经开始衰竭，顶多剩半年的时间了。”
美国医生看井然震惊的样子，仿佛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叹了一口气，换完药就走了。
是啊。
如果那次没有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你，也不会请你参加生日宴，也不会非要缠着你拜师，也不会有你替我挡着那本来要砸死我的花盆，也不会断掉肋骨失去一片肺，也不会一直病怏怏的。
也不会……被罗浮生这么报复，也不会累得全家上下都在吃牢饭。
现在，身体千疮百孔，连性命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