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雨的呼唤 （节十）

妹妹颤抖着，指甲几乎扎进肉里，牙齿打架。藤蔓一点点靠过去，火苗窜到它的面前也不停止。下一个瞬间，妹妹几乎要崩溃了：魔鬼猛地“伸手”，仅仅是摸到了男人的手，可男人马上就全身抽搐，眼睛里淌出鲜血，口中白沫掩住了分辨不出的发音。男人拼命猛抓被接触的胳膊，血肉模糊也在所不惜。
男人没有挣扎太久就死了。火把倒在地上，血渐渐流过去。藤蔓爬到尸体附近，一个细小的声音钻进妹妹的耳朵：“对不起。”
“哎？”妹妹惊叫。隔壁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黑暗重新笼罩两边，呼吸声又清晰起来。
妹妹的耳边有悉悉索索的碎响。她猛地向后退，一直靠到另一侧的墙边，小腿的肌肉不停抽搐，心跳快要挤破胸腔。
那声音还没停，一直向女孩爬过来。她刚感觉脚心有异物，藤蔓就突袭着缠上来，包住了她纤细的腿，她吓得哭起来，用力撕扯着藤蔓但毫无作用，藤蔓的分支顺着她的指头轻松绞住她的手腕，将她牢牢捆住了。
她拼死挣扎，藤蔓却毫不放松。就在藤蔓划过她脸颊的时候，她用力咬过去，口中竟感受到一股清甜。
“啊！”那个声音离她更近了。
“你是谁？”女孩全身瘫软下来，一放松才发觉藤蔓并没有缠绕的太紧。
“我不知道。”这个声音像是16、7岁的女子不带任何语气抛出。
“不知道？”
藤蔓缓缓褪去，女孩扶着地面坐起来，黑暗中飘来阵阵花香。她能感觉到花朵细碎蹭着她的肌肤，有些痒酥酥的。
“为什么你不觉得疼？”她好像不太会讲话，发音相当僵硬。
“我不知道。”女孩还没有完全恢复，颤抖着回答，“我染了树病，就被丢进来了。”
她沉默了。藤蔓纷纷退回去，而花朵却越来越多。
“不要紧的。”她的语调变得低沉，“你叫什么？”
“诺尔。”
“你好！”她将一大束花送到女孩手边，“诺尔。”
只可惜屋子太黑，女孩没有看见。她只是太疲惫，你好才说到一半眼皮就沉了下去。她的身子微微摇晃着，藤蔓温柔地接住她。繁密的叶子像是被子，细嫩的藤条牵住了女孩的手。黑暗中的花香，淡淡的浮现哥哥的模样。
睁开眼睛的时候，木屋没有之前那么黑了。细碎裂缝内爬满了极细的藤蔓，抽出尖锐的短刺迎接太阳。诺尔轻轻伸手去摸，指尖接触到刺的瞬间，那刺居然就软下来了。它们抽出柔嫩的叶，摸上去像极了婴儿的手。
“你醒了？”她的声音喑哑却温柔。
诺尔摸着木缝。阳光从她的指缝流到腿上，爬过暖洋洋的痕迹。藤蔓从她的脚跟追到指尖，开出一朵小小的花。它的花瓣向花茎回溯，花蕊却直指天涯。新鲜的果子从她的手心成长，甜香的味道四溢开来。
“给我的？”诺尔惊喜万分。
果子轻轻脱落。诺尔下决心咬了一口，这果子她从未吃过，像是苹果般的感觉却有火龙果的味道。木屋依旧有些潮湿，但霉臭味已经散去了。血的味道也完全闻不到了，可昨夜那种恐惧依旧在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