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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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在黑暗中,痛感无比清晰,陆安衍艰难地喘着气,肺腑的伤疼如骨髓,视线模糊成一片。
是了。
他好像在巷口昏倒了。
压抑的疼痛有增无减,寒气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朦胧中仿佛听到说话声,不甚清晰。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眼前的重影慢慢叠在了一起,陆安衍眨了眨眼睛,景象豁然开朗。举目望去,这是一间干净雅致的客房,很陌生,不是陆府也不是外祖家。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桌前,以手支额,似乎在小憩。
陆安衍勉力撑着身子坐起来,牵动到身上的伤,禁不住颦眉,单衣之下,撕裂的贯穿伤已重新被包扎好,厚厚的缠着白布,带着一股清幽的药香,他想开口却发现嗓音沙哑难耐,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咳嗽声将桌边小憩的人惊醒,那人听到声音,抬起了头,看到床上勉强撑起身子的陆安衍,快步走过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可算醒了…伤口还疼么?肺腑感觉怎样?”
陆安衍有些迷糊地看着眼前热情的谢煜,恍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般热忱的谢煜,只存在于他曾经的梦里……陆安衍怔怔地看着,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而后吃力地靠着床沿,谢煜小心翼翼地将陆安衍扶着坐好。
“谢谢。”
谢煜闻言不自在地别开脸,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身子一僵,急忙把手收了回来,别扭地低声嘀咕道:“谢什么…别自作多情地以为我担心你……”
“自作多情?!昨晚也不知是谁担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有你,动什么动!嫌自己命大么?老子在你身上用了多少好药知不知道,昨晚还看顾了你一晚上,我他妈的今天还放了我媳妇鸽子,估计回去要被我娘锤死了!”门口传来荣铭嘲讽的声音,手中端着一碗药,腾腾地冒着热气,药味极重。
陆安衍微微皱眉道:“一个晚上了?”
荣铭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走到床边,将坐在床边的谢煜一巴掌拍开,自己坐了下来。谢煜瞪了荣铭两眼,却没有和荣铭闹起来,只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陆安衍,便老实地站到一旁不吭声。
“这是姜府,昨晚我让人传话给李越了,说是你让我留着了,除了这边的几人,没人知道你的情况,你…先缓个几天再回去。”荣铭伸手探了下陆安衍的额头,掌心下的温度还是有点高,“还有点烧…何况现在你这身子也不宜移动,我和姜大人说好了,让你先留在这里养几天。”
姜府?陆安衍怎么也想不到会来到姜府,看了看床边神思不定的谢煜,只觉得脑子里乱的很,一晃神,眼前就是荣铭递过来的药,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陆安衍重伤未愈、脾胃虚弱,一闻到这药味,更觉得不舒服:“这药里放了什么,药味这么重?”
“呵呵…吃不死的,补血啊,补气啊…总之,喝了对你有好处,趁热喝了。”
陆安衍眼里露出一抹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勉为其难地就着他的手将药喝了,那药下了肚,在胃里翻搅地难过,陆安衍抿着唇,缓了缓气,颔首道:“有劳荣大军医救治,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