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屹立于血雨腥风之中

 血，自己的或是别人的，模糊了视野，使天空看上去格外腥红。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耳膜嗡嗡作响，怒吼声与哀嚎声好似千里之外，细如蚊咛。
 “大人。。。大人。。。”声音混沌嘶哑，像是嗓子里噎了东西一般。尉迟信侧眼望去，一个穿着青色绣衫甲胄的青年在竭力呼唤他。
 青年胸背上中了三四支箭簇，右手支着半截断剑，左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腹部，血水混着破碎的内脏不停流淌。
 “慕涟。。。”尉迟信挣扎着站起身来。回望四周，暮然回想起之前一把流星锤蹭过了他的耳鬓，将饰有将领标志的凤羽玄铁胄击飞了出去，他顿时眼前一黑，失去平衡跌倒在血泊当中。
 不远处，一名身着漆黑甲胄的骑士伏倒在地，半截剑刃穿背而出，手中还握着只剩铁链末端的锤柄。
 “这种时候你应该大呼‘敌将讨取’那~~”尉迟信面对着眼前半跪着的青年微微笑道。
 “是呢，这可是个大功，再加上救了大人一命，功劳双倍~~咳咳咳咳咳”慕涟笑着回应，可是立马大量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尉迟信想将慕涟扶起，却被对方轻轻摇头阻止。丢掉手中断剑，战士被搀扶着仰头倒下。
 “这次我表现的爷们么？大人”一年前，刚刚举行完成人礼的慕城主小儿子慕涟入仕，结果尉迟信问过姓名后随口来了一句“还以为这次来了个妹子呢~”
 “嚓，你还记恨着那~我错啦，你这纯爷们儿！”泪水从尉迟信的眼角流出，轻轻抚上了对方的双眼，慕涟还没能听到这句回答便已逝去。
 熊熊烈火在‘枫叶’号的甲板上四处弥漫，顺着泄露的火油很快会吞噬整条战船。船侧被弩炮轰出的窟窿像浸到水里的瓶口一样。
 尉迟信屹立在开始倾斜的甲板上审视着周围，手中的魔剑‘灼日’已经砍杀了十多名敌人，但锋刃没有一道缺口，整个刀身散发出幽蓝的光芒，和被鲜血与火焰染红的甲板格格不入。侵攻上来的敌人已经全部倒下，整个甲板上只有几名身着齐国军甲的战士在大口喘息着。
 丘城主的次子丘岚喘着粗气踱到尉迟信面前，他身上穿着的青色绣衫甲胄同样被血水染成红黑色，左臂只剩半截，断口处已经用皮带紧紧扎住。
 “大人，武卿还剩三名，以下残部6人”丘岚面无表情的像尉迟信报告，好像感觉不到左臂的伤口，只有额头不断渗下的汗珠表明他并不是没有痛感，随即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慕涟。
 “武卿。。。还剩两名。。。”丘岚改口道。
 “抱歉，机工长。弃舰！”尉迟信毫不迟疑，‘枫叶’号改变不了沉没的命运，他需要新的战舰继续前进，才能不辜负部下们的牺牲。
 “尉迟公！这里！”一个急促的声音穿过烟雾。翡翠卿锦无空驱使着翡翠郡海军旗舰‘珊瑚海’号从硝烟中冲了过来，这艘速度与灵活性一流的战舰迅速绕过几条半沉的战船残骸，驶到‘枫叶’号身前，突然一个右满舵，战船就像在海中漂移了一般将船身甩了过来，同时数根绳索从甲板上甩出，尉迟信与残存的将士各手抓住其中一根，被贴着船翼滑过的‘珊瑚海’带离了即将没入水中的甲板，如同荡秋千一样三两下登上了翡翠卿的战船，其中只有丘岚是被水手拖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