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先生的城堡(2)

刘妈：我知道您是菩萨心肠，凡事总爱给别人考虑。可您既然为我办了那么一件大事，那这东西您总得收下了吧。
吴家婆娘：您瞧您这又见外了不是？近的不说，且说你家老爷当年还在的时候，那我们这些穷人家的，不都仰仗着他的帮助和庇护才能有今天的日子吗？如今，你们家到了难处，那我们不理所应当的去帮您吗？我虽然没啥文化，可良知还是有的，不像有些人，一有钱，一出名，连自己的亲爹亲娘都给忘了。这人啊，要是连知恩图报这点道理都忘了，那还算是个人么？放在以前，我们没有机会报答你们，不代表我们就忘了您家老爷待我们的恩情，如今，我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报恩的机会，要是再收了您什么好处的话，那我还算是个人吗？最要紧的，要是被外面那些多事多舌的老伙计和好小子们知道了，那他们不得把我们家祖坟给刨了呀！到那时候，我们吴家这张脸还往那儿放啊！所以啊，您要是再把这些东西硬塞给我的话，我可就真的生气了。我这一生气，那您那件事可就黄了，我也就再也不来您家串门了——哎呦，呸，呸，呸，您瞧我这张笨嘴，说的都是什么狗屁混账话呀——我这个人啊，早晚得因为这条多话的舌头而招来祸端。
总之吧，您把您桌上放的那盒茶叶给我就成了，别的我什么也不要！
刘妈：这怎么行，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家少爷的意思，他常对我说，要把自己的真心，施惠给那些在我们危难之际还对我们保持善良的人，他还说，您就是这样一位善良的大好人。
吴家婆娘：大好人——哎呦，您可别埋汰我了，我可担待不起这样的称呼，我也就算得上是个热心肠罢了，您家老爷那才是大好人那！可是，哎！这好人难长命，坏人活千年。你说这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就说前两天吧，老王家的那个儿子，就被人给活活打死了！
刘妈：那个老王？
吴家婆娘：就是街头那个王屠户，杀猪的！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那个！
刘妈：有点印象，那一年，他好像好像提过两挂猪肉，来给我家老爷道过歉呢。
吴家婆娘：没错，就是他！
刘妈：那一年，我家少爷还小——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吧，跟在他后边学他说话，为这这个，老爷没少训他！哦？对了，你刚说他怎么来着？
吴家婆娘：不是他怎么了，是他的儿子被人家给打死了！
刘妈：竟有这种事？
吴家婆娘：可不是嘛！不过，也怪他先欠了赌场马老板的钱，我寻思他手底下那群小厮，估计也就是想给他点教训，却不小心把他给打死了！你说这些人可恨不可恨。他老子虽然干的是杀生的买卖，可待人却不坏呀，怎么就摊上这门子的魔障和冤孽了呢？要我说啊，这人吧、还是少做点缺德事儿的好，不然啊，这报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咦？刘妈？您怎么哭啦？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啦——哎呀，准是让您又想起您家那位苦命的老爷和少爷了！那我还是就此打住，赶紧闭上我这张臭嘴吧——您说，咱们女人这眼泪儿得流到什么时候才流得尽呀！瞧您这一副伤心的模样，我这眼泪也就跟着下来了——哎？不是？您怎么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