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续）

村岛站在田埂上，任由冷风灌进他的衣裳，驹子在他身边蹦蹦跳跳，张开双翼如蝴蝶一样在他周围旋转，村岛紧紧盯着驹子，驹子跑啊跑，像落叶一样倒在了雪地里……
……
村岛趁着天未亮就已经醒了，仿佛在等着驹子从窗户里偷偷爬进来，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看着壁炉中的火光，目不转睛，他看到叶子一次次从楼上坠下，被那根燃烧着的木棍掩埋，他的手背已经被掐出淤青，却毫不知觉。“村岛？在发呆呢。”村岛的妻子踩着拖鞋啪塔啪塔走进了卫生间，村岛差点就喊出了驹子，可是他的嘴巴像是结痂了一样，怎么也打不开。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黯淡了下来，起身，拉开窗帘，东京的燥热在冬天也没有改变，车子和行人都拥堵在十字路口，旅行的人盲目地行走着，“那里的人可不会这样，他们一定在扫雪了吧，那里又下大雪了，连火车也开不过去，该死。”他小声嘀咕着，站在窗边看着冬天都不想光顾的城市，眼中闪动着光。
火车撕破黑暗的隧道冲出了暴风雪，他长舒一口气，回头看看门阀外的驹子，十分钟前他告诉驹子，下次回来时记得把蛾子清理干净，驹子努力把脸塞到村岛的手里，满口答应着，村岛看见驹子吐出一团一团的白雾，皱了皱眉头，张开嘴，结果只是被随火车带来的风填满胸腔。
火车进入了隧道，车厢里亮了起来，驹子看着车窗的雾气，把手卷进袖子，将车窗清出一小块空地，她低头看看，车窗里映出自己的眼睛和半张脸，左右扭扭，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哈！”一团雾盖上了镜子。
村岛被乘务员唤醒，拖着行李挤进了东京的人流中，此刻村岛心中溢满了星光，空空荡荡的星光，他觉得自己好累，要是能坐在茶室里喝杯茶就好了，要是有驹子就好了。村岛不知道他在哀愁什么，光秃秃的树木就已经够他烦恼一小会了。
要是有驹子就好了，村岛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驹子，她一定很能懂我的心情吧，村岛的妻子皱了皱眉，“等雪停了你就能回去了吧。”她抿了抿嘴，看着村岛碗边的米粒，“回去？这里就是我家啊。”村岛不满地回答，他以为他妻子会喋喋不休地缠着他问，正如驹子那样。可是整个房间只剩下了越来越大的风声，“把窗户关上吧，要下暴风雪了。”村岛的妻子唤着他，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村岛连忙答应，“窗户在那边！你去干嘛了？”村岛回头一眼，“啊，我还以为是驹子翻窗进来了。”村岛关了窗子又坐回来伸手去碰完，还没等妻子说话，他的手已经粘上了米粒。
驹子下了火车，这是火车员工休息的营地，“姐姐？”“恩，我们回去吧！”驹子眼中满是星光，脚印渐渐被大雪埋葬。
村岛看着被大雪熄灭的东京，拉上了窗帘，我们明天去滑雪吧，村岛唤着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