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答案,那便是十年(2)
琴却只是握着他布满了茧子的双手说不出话来。随后她吹了曲《穿越冰海的孤舟》,那番沉着而精炼的气势,实在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但琴告诉他,音乐只有生硬的模仿是不够的,还应带有人的感情在其中。所以她一直在看“庞团”和“安泊尔”两位小说家的书,并试图将其中蕴含的感情融入到演奏中。
从那以后,他便又一步步爱上了文学。
可时间一旦过了18岁这个年纪,便突然飞也似的再也收留不住,下次再见时已经是24岁了。期间他结了婚,继续在乡下种田,又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在当地报纸杂志上疯狂的投稿过……但最终都过去了,生活还是日渐平淡了下去。
直到有一天琴再次出现,带了考取研究生的消息回来。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家族特意为此聚餐时,将两人安排在了一起。
“有了一个能考取功名的举人,又有一个能写好文章的文人,实在是门中的大幸事……”家族中有些墨水的长辈牵头说。
他也跟着说:“恭喜恭喜。”
“你还在写文章吗?”琴很是惊讶。
“不,只是在当地报纸杂志上发过几篇。”
“那已经很了不得了……”
那时他感到手足无措,好像琴是第一次这么看自己。
“好吧,祝你文章越写越好,能成了大作家最好。”她祝贺说。
他几乎喝醉般的涨红了脸,“干杯……”
那时他们碰杯痛饮,一个是酒水,一个是饮料,谈及自己的人生理想,谈及日后如何有一番作为,谈及现在世界各国的世道,自己又该如何如何……倒像极了一对满腹雄心的少年和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少女。
可最终酒席还是散去。那日他回到家中,兴许是喝多了酒,只是卧床抱头痛哭。
他想起琴马上要去读研,而自己仍旧被困在这三分田地中,连写几个字出来都要翻烂字典颇费些手脚,简直坐井观天的田蛙一般……
时间便又这么往后推了十几年,再相见时,自己居然已经四十多了,年轻的身体和思想什么的,已经只能靠在记忆中来回摸索寻找,才能找到那么一星半点的回味。
这天晚上少见的停了电,他本在借着蜡烛勉强读些书,却突然听到琴来了。她只是顺路来祭拜下族里刚走的长辈,可能只待到明早。
小三子便匆匆拿了手电筒去了,一路费力的爬上不知走了千万遍的祭祖小路抵达坡顶的小亭子。他走在大堂外关了手电筒,因为已经看到里面亮着的蜡烛光了。想来如果琴到了的话,一定就在里面吧。
他一时间踌躇着没敢进去,只透过窗框向里面看,却看到只是琴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呢。其他人都不在?哦,说的也是,大哥近来发展了,早在两年前就搬到了城里住;二哥最近忙着自己承包鱼塘的事,大概忙的抽身不得;至于下面年龄更小的弟妹们,要么正在外打拼,要么嫁的很远……现在还整天闲在家里的,的确不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