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混乱

袭击警报响起的时候，弗朗西斯正在临时教堂的拆除现场，戏谑得看着愤怒的信徒在警戒线外对着施工队大呼小叫——虽然说明天才开工，但是弗朗西斯是个等不及的人，他得到提议通过消息的一个小时后就组织了自己的施工队对教堂进行拆除。
“幼稚，你们的上帝什么都给不了你。”弗朗西斯又点上了一个烟蒂，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透过烟雾看远处的指示灯发出的绿色的光。
烟雾模糊了弗朗西斯的视线，恍惚中弗朗西斯回顾了灾变日以来十余年的光景，从跌打滚爬到安居也勉强乐业，从绝望到希望，那抹绿光几年来从未熄灭，像是一个忠实的护卫，护卫着每个人内心的安宁。
弗朗西斯是俄罗斯国立建筑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进入要塞这段时间，他也细细专研了军事工程建设，他有信心，如果一切按照他的规划建设，莫斯科要塞能坚守到最后一刻。当整个要塞建设完成，就是同时三个初代种进攻要塞，也有把握撑到其他要塞的援军前来，围剿初代种。
莫斯科要塞凝聚了弗朗西斯的所有心血，灌注了弗朗西斯几年来对“安全”这个概念的全部幻想。
弗朗西斯的命是无数亲朋好友的命换来的，安全，已经是他对生活的唯一要求。
仰望那盏代表安全的指示灯，是他平日最大的消遣之一。
“头儿，他们的地基挖得还是挺好的，要留着吗？”一个像是工头的人凑到弗朗西斯旁边，本来想拍他的肩膀，但是注意到自己满是泥土的手，还是悻悻的放了下来。
工头见弗朗西斯没有回答，以为他没有听见，正想再说一遍，却看到弗朗西斯像是疯了一样，突然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死命的揉自己的眼睛，嘴里不停地骂着凌乱的话语。
“头儿？”工头吓了一跳，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大声喊其他工人要拉开准备继续扇自己的巴掌的弗朗西斯。但是很快，他便安静了下来。
整个莫斯科都安静了，只剩下那个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得循环。
“Ⅲ级预警，Ⅲ级预警，莫斯科要塞遭到入侵，请平民尽快进入地下城躲避，战斗人员迅速抵达指定位置。数据修正，Ⅱ级预警……数据修正，Ⅰ级预警……”
弗朗西斯也安静下来了，他嘴里的烟蒂已经掉在地上，还能抽，但是他没有去捡，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盏指示灯，灯光已经变成了刺眼的红色，红的像血。
“Ⅰ级预警……”工头喃喃了一会，终于意识到这个级别的入侵代表什么，“完了……我们完了……莫斯科完了……初代……初代种！”
四处都是哭天喊地乱跑的人，偶尔有人撞到弗朗西斯，但是弗朗西斯的眼睛始终盯着指示灯。他早就猜到了这一天的到来，毕竟俄罗斯离北极点研究所那么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本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但是现在，他知道他的计划已经全落空了。
在广播的安抚下，很多群众已经冷静下来，并相信莫斯科要塞能挡住这一劫，只有弗朗西斯知道，在他的规划完成前，这种级别的进攻，莫斯科要塞绝对是抵挡不住的。
莫斯科，不安全了。弗朗西斯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概念。他知道，只有离开了莫斯科，才能继续追寻绝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