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4)

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还是来不及了。
喊杀声从背后传来，乌泱泱一群骑着马的匪徒挥舞着刀剑冲来。
逃不了了，在他们下山之前，他们会被追上，被杀死或者被抓回去。
这就是命运吗？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只能被棋手拿捏在手中，奔向既定的位置。
王演的眼中暴戾的眼神一闪而过。
他停了下来，想要进行，最后一次反抗。
五、
他嘴角挂上一丝讽刺的微笑，一缕黑发垂下来，遮住他的右眼，但是遮不住那愤怒的眼神。
狭长如刀的眼中燃烧着火焰！
可是一个人挡在他前面了，张开双手，像是护犊的母鸡一样把他保护在身后。
王演一愣。
他听见女孩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快走吧，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王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切的笑容。
可是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涌了出来。
“你赢了你赢了你赢了！”
声音由小至大，最后转为咆哮。
王演拉住孟瑶的手把她拥入怀中。
“你记得吗？你救过我的。那年冬天没有你的话，我早就冻死饿死在街边了。”
孟瑶有些惊讶，在王演的叙述下，她回想起模糊的画面。
冬天，大雪，小乞丐。
她微笑着递给小乞丐棉衣和食物。
这就是王演来救她的原因吗？
喂，这样的理由是不是太敷衍了，你走啊，才不要你陪我一起死。
“你不可以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不要说的你好像是我什么人似的，滚开啦死变态。
不争气的眼泪随着脸颊流下，落入泥土中。
面对越来越近的追兵，王演和孟瑶的位置发生了调换。
六、
王演挡在孟瑶面前。
他平静地伸出手将挂在脖子上的珠子摘了下来。
阿弥陀佛！
一声悠长的佛号。
刹那间，万物静止，时间失去了意义。
王演步入一片虚空之中。
虚空之中，涟漪点点。霞光朦胧，照亮了王演半张脸，却驱散不了那股阴暗之意。
王演咆哮道：“佛不是普度众生吗？为什么佛不救我！为什么佛不渡我！”
无人应答。
王演淡淡地开口：“原来佛也不过一尊泥偶。”
铛——
禅心动荡，声如雷震！
虚空涟漪相触，相融，向外扩散，引发更大的震动。
王演冷笑一声，盘腿坐下，双手合十。
王演朗声道：“尘归尘，土归土，魂归来处。”
虚空不再震荡，而是开始崩溃，碎成一块块如同镜子似的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倒映出王演的脸，一张混杂着悲伤和释然的脸。
随着虚空的裂解，王演的身体逐渐沙化，变成尘土，随风飘散。
在王演只剩下一个脑袋时，他的脸上复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善无报，恶不惩，神佛无能。”
轰然间虚空粉碎，牛头山也随着消失，只剩一片空地，只留孟瑶一人。月光破云而出，照在孟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