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佣】第六张委托函 (The first)

他是一个佣兵。
确切来说是一个讨厌英国人的退役军人。至少他是以这种情绪为理由退出了东印度公司。
说真的，往后余生他都不想再与那个国家发生关系。当然，在那委托函被送到他的面前时，都是这么想的。
玛尔塔给他转寄了一封委托函，说是比较合适一些。雇主是英国人，若是交接了这个任务，必须要到那里去的。
原先是打定主意不去的，但是看到委托函后还是去了，因为那眼熟的字迹。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英国人都这么写字，但他总能在那眼熟的字迹里看到被自己埋葬的灰色中难得的光亮。
那是他不愿触碰的惨淡。
背着自己熟悉的那个包走在陌生的街头。
伦敦的市区就像一层精雕细琢的窗户纸，没人捅破那雕梁画栋下的暗流。
目标是一个20岁出头的女性，委托函里夹着一张照片，脂粉气很浓，委托函上简洁地写了目标的住址，没有写名字，还有一些关于工作地址，上下班时间的字眼。
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说实话他的确不习惯这儿的一切。
天气，习惯，规则......
但为了那个任务，不得不。
确切来说是为了一段在回忆中朦胧着的过去。
一段唯一令他回忆起来有些安慰的。
委托函上金额几个单词并不能说明什么，但那个人模糊的剪影却浮在伦敦的车水马龙缄默。
目标艳丽明快的小影子从那个漂亮的会所里闪出来，调笑着送客。
说是上下班其实并不大准确，这种地方从不随夜幕的喧嚣而冷静。
只不过目标的这位小姐在这个点一般都会回家一趟而已，回一个不成家的家。
她怕回去，怕太早回去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蔑视的轻浮，仿佛令人窒息决堤，但是夜深了，而她最终叫了马车从繁华的市区辗转到了那些权贵们不愿屈尊的片区，没有注意到后面借夜色隐秘的刺客。
高跟鞋踏进脆弱的庇护所里。留下长靴慢悠着观察陋巷。
长靴踏在有些发臭的路面上，路面上是未曾扫去垃圾，甚至有白日里倾下的泔水。经过一天的炙烤融入了路面的丑恶。
若是在这种地方取出自己的工具执行任务，他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周边是狭小的路，不隔音的墙，加上这种地方喜欢看热闹或是说“助人为乐”的居民，总之不是一个好地方。也就是说只能等，等到他的猎物上班的时候。
由于心中对工作的羞耻感，她是会很早出门的。路上他观察过，繁华光景与这个不大好看的地方，中间有一段很合适的路。鉴于目标不大光彩的身份。夜间的难度甚于白夜。
毕竟猎物很容易在自认为的安全里溺死。
小憇的刺客也不会放松关于猎物的气息。
现在是1:34凌晨。
也许是目标的心思转改了。那只猎物叫了马车，在夜幕的静谧里飘来了目的地。
“The White Church，please.”
基督教教徒？他不知道，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