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小小的决意

“敏慧，你回来了。”钟行赶忙迎上前去。看着敏慧苍白的脸、红肿的眼睛和决意的眼神，钟行已经多少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忙了一夜？这么对你真是过分，注意身体呀！”敏慧不好意思地对着钟行笑了笑。“你好像也没闲着呢。”钟行一脸疲态的样子吓了她一跳。钟行还没来得及说话，淑予和永进便在屋里面叫了起来：“妈妈，妈妈回来了！”敏慧急急忙忙地走了进去，只见淑予蓬头垢面的样子，像个流浪儿，左腿绑着护具，垫在枕头上。永进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没有受伤。敏慧的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你们这是……”“我们被卷入昨天的游行事件了。真的很抱歉，没有保护好枸杞。”“嗯？”敏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枸杞你的腿怎么回事？”“没关系，不怪哥哥，哥哥昨天还背我回家呢。昨天我在人群里面跑的时候不小心摔着了，虽然很疼，不过医生说伤得不重。
不会有事的。”淑予忍痛的笑让敏慧格外心疼。“这还不严重？”敏慧心里这样想着，狠狠瞪了钟行一眼，好像在说：“明知道有事情，你干什么去了？”“唉，怪我怪我，应该早点去接你们的。”钟行说着，也望着敏慧，心想：“还不是你让人担心。”“这种事没关系的，你们也不要在意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昨天那样可怕的事呢。那些人和警察叔叔们都好可怕，还互相打架、叫骂，也有的人在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嗯，你真的想要知道吗？”钟行的声音中略微有些惊讶。“你现在还小，虽然应该能够明白，但我并不希望你这么早就明白。而且这种事离你还太远，就算现在明白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真的吗……可是……”淑予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又坚定起来，“可是我，我真的希望能明白，哪怕一点点也好；不然的话，就像现在，我真的好难受……”
淑予因疼痛和疲劳而衰弱的声音颤抖着。
“他们之中明明有人那么痛苦、那么悲伤。我想，他们会有那么可怕的样子，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有着各自不幸的经历吧。我明明也很想了解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体验过怎样的痛苦；也想要去安慰他们、帮助他们，以自己的努力帮他们摆脱痛苦，改变那种可怕的状态。明明是那样想的，可是……可是……”淑予几乎要再一次哭出来，一家人屏息静气等着淑予说下去。
淑予喘了口气，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那么反感和厌恶他们呢？一想起昨天的事，我满脑子都是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那些声嘶力竭却无法理解的喊叫，还有看到我时那木然甚至透着厌恶的眼神。就连警察叔叔们也是，拿着棍棒仿佛要同他们交战一般。一想到这些，我也会控制不住地生他们的气，会讨厌他们……”淑予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所以……我真的很想明白昨天发生的事情，这样的话……至少，不管我决定怀着怎样的情感、怎样的态度，至少我应该不会怀疑自己的选择，应该……应该不会吧……”
“嗯？枸杞，你真的这样想吗？这真的是你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吗？我倒是觉得，就算他们经历了很多痛苦和磨难，也不该……嗯，对，不该伤害到枸杞。”永进摸了摸淑予的头，接着说下去。“我也会愿意去了解他们的隐情，甚至去帮助他们改变这一切，但是这件事我是不能完全原谅他们的。如果硬要说的话，也许我会愿意去帮助他们也是为了避免他们再以同样的方式伤害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