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黑璧/白璧花]包办婚姻(5-8)(11)
“连指挥使向来妥帖,我信得过。”傅红雪侧过身子,让开正门,“先进去吧,都等着呢。”
连玄璧道:“路上耽搁了些,见谅。”
傅红雪道:“两家离得挺远,无妨。”
这会儿又变回正常的堂兄与小舅子了。
花无谢待嫁之身不能像从前一样乱跑,窝在自己院里,闲极无聊,跑去看白术他们清点聘礼去了。
白术以前算是花无谢的书童,于料理内宅并不精通,于是花夫人把自己身边一个得力丫鬟指给花无谢。这丫鬟原本叫夏芝,进了花无谢的院儿,就跟白术黄芪一样,改称灵芝。
灵芝念一样礼品,下头记一样,三人分工合作,你记一四七,我记二五八,他记三六九,以此类推。
聘礼中很大一头是布料,各色绫罗锦缎,具体什么色要看各家,连家挑了四种。
靛蓝,天青,月白,湖绿。
倘若花无谢没记错,他跟连城璧见过两次,换过三身衣裳,一身靛蓝箭袖,一身月白长衫罩天青短袄,一身厚冬衣,上襦被斗篷掩着,仅有湖绿下裳若隐若现。
呃……大概,也许,可能,是他想多了?
但连玄璧绝不是会注意别人穿衣喜好的人,他可一直觉得傅红雪就那一身红黑衣裳,这四种布料他都未必能分清,就算摆到眼前,八成也只有一句“都是蓝色啊有何区别”。
平心而论,刨去个人偏见,倘若在连家兄弟里头选一个,花无谢是更倾向连城璧的。
他也清楚,过日子并非过家家,要是俩人都不细心,日子铁定过得一团糟。
花正坤再怎么讨厌酸文人,不还是娶了个书香世家的媳妇?花夫人当初要真由着性子嫁给吟风弄月不事生产的探花郎,这会儿怕是要喝西北风。
但花无谢不一样,他是次子,要嫁的连玄璧也是次子,不像花正坤得继承家业,他由着性子来,也无伤大雅。
日子乱就乱点儿吧,做人嘛,舒心最要紧。
至于连城璧这种官员典范,人生赢家,一看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命,还是留给别人消受为妙。
花无谢待在旁边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傻笑,自家下人是早见怪不怪了,而灵芝,她……着实不很在乎。
二少爷这么不着调,她陪嫁入连府,实则与当家主母没差,除去夜间不必上床伺候。
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所有人都喜气洋洋,连玄璧置身其中,却好似天外来客,茫茫然不知所措。
五年前,他从乡下被接回连府,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那时的心情,竟已想不起来了。
连玄璧心口空荡荡的,又仿佛塞着浸饱水的棉花透不过气,他很难受,却说不出为何难受。
他做了件胆大包天的事。
他半夜爬起来,偷溜进酒窖,学着落魄诗人,借酒浇愁。
陈年佳酿,酒味醇,后劲足,喝第一口觉得又苦又辣,非但不能消愁反而更清醒了,然而喝到第四口,“咕咚”一声,人事不省。
二月初,京城的雪甚至都还没化,连玄璧在酒窖晕了一夜,没遮没盖,隔天起来头疼得恨不能砍了,脚底虚浮绵软好似踩着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