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旁的树(2)

 日落了，染开一片火红。望着远处的云山，他依稀看到了前进的方向 。“千木，谢谢。”暮色中，韩墨扬不知怎的蹦出这么一句话。他向千木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要怎么去做了。”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帮助开导自己，和自己聊天，他已经知足了。
望着韩墨扬离去的背影，千木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孩子，真的喜欢书呢。他有预感，小孩总有一天会走出村子，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
一只猫头鹰掠过天空，落在千木的枝条上。那位老朋友，很久不见了呢。他将写在树叶上的一封信放入竹筒中。猫头鹰便又飞远去。
周末，韩墨扬去了云山，带回一满书包的书。看着小孩喜笑颜开的样子，千木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小孩给他讲书馆里的老爷爷学识有多渊博，书布满了几层楼。他听着，偶尔插上几句。
这一幕似曾相识。最早的时候书馆的老先生在这里种下了一棵树。这颗树慢慢长大，伫立于小路边，这就是千木。老先生常在树下给人们说书，千木也积累了不少故事。当有一天，千木也可以将自己所见变成故事讲给老先生听时，他很高兴，老先生也是如此，静静地，有时也问上几个问题。到后来，书馆的先生也都来过树下说书，这似乎成为了一个传统。只不过书馆现任馆长身体不太好，不常来。但千木依旧是馆长很好的朋友。
千木喜欢韩墨扬这个孩子，不知是不是由于那段回忆。但小孩身上的纯粹也着实吸引人。他所能帮到小孩的，也只有这些了。
有了书馆的书，老先生的点拨，还有千木在背后默默的支持。韩墨扬进步飞快。跳级学完了各科课程。他的父母并不知道这一切，但看见孩子在帮忙农活之余渐渐学习也没落下，他们深深感到高兴，也不多过问，若是孩子能够去到城里，便是最好的了。
夜里，韩墨扬来到树旁静静地坐着。很晚了，他没有打扰千木，他只想有个人陪着，一棵树也可以。明天就要去城里参加考试了，一切的一切都准备好，蓄势待发。但……他在接近梦想的最后一步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高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他只是知道，在千木身边，自己总能再次看到新的方向。
“明天就要考试了，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其实千木并没有睡去，反而很早就发现了韩墨扬，作为树，他随时都可以是休息，他感觉小孩过来必然是有什么东西想说。
“抱歉，打扰到千木了吗？”韩墨扬着实没想到千木知道自己来了，这轻轻的一句话在夜里格外分明。
“不打扰，我是树啊，不用睡觉的。来这里，不必拘束，想说的都可以说，我就是你的树洞。”他感觉小孩有些紧张，也许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释放一下也好。
“你说……我这么努力离开这里到底为的是什么？明明在这个关头应该勇往直前的，可我却开始犹豫了。梦想就在眼前，但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韩墨扬如释重负，心情畅快多了。
“墨扬你想成为怎样的人呢？”千木没有顺着之前的思路，反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不用想太多，只是问一问自己的内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