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脚印(13)

 “你跟着我走吧！”小男孩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比利用衣角擦拭了眼镜，戴上，看着身身后的那两对脚印，瞬间又安心下来。 
 “你来到这里多久了。”比利小心地把眼镜装回了兜里。 
 “两个月了。” 
 “你不想出去吗？”比利疑惑地问道。 
 “你呢？” 
 “我想！” 
 “想多了。先填饱你的肚子吧！” 
 比利摸了摸肚子，他只能跟着小男孩一直走。 
 “你准备去哪里换食物？”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小男孩很不耐烦。 
 比利跟着小男孩来到了公园入口附近的一个小石屋，那里站着几个衣衫不整的人，
他们零零散散的围在那里，一个是驼背的老头，他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拿着一包用锡纸包
着的的东西，另一个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妇女，她满脸都是泥巴，像是刚刚把头从坭坑里拔
的一样。还有一个文质彬彬但是神色跟另外两人一眼无助的的中年男子，整齐的西装上散
落着的枯草和树叶，无心打理，和老头一样，他们三个手上都拿着用锡纸包成的一团。 
 小男孩示意比利过去，比利像个小孩一样跟在小男孩身后。 
 “这眼镜可以看到你的家人！”说完小男孩拿出眼睛来给老头，老头也很娴熟的把
那一团锡纸递给了小男孩。 
 老头战战巍巍的戴上眼镜，看了看自己周边，应该是他的老伴的脚印，他瞬间瘫坐
在地上，不断的抽泣着。 
 小男孩剥开锡纸，里面是白白的像一个面包团一样，他开始用力去啃。 
 妇女开口了：“你也有眼镜吗？我这里也有吃的！”，她目光中的那份渴求，让比
利几乎无法去撒谎。 
 比利用手护住口袋，眼镜还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旁边的中年男子拍了拍比利的肩膀，比利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他用嘶哑的声音
对比利说道：“我就想看到我的妻子，我妻子的脚印，我要知道他是不是在我身边。” 
 “我也是。”妇女也跟着说道。 
 比利站在他们两人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男孩拉着比利，两人背对着他们。 
“我看那个女的手上的那一包大一些，倒也划算，这一顿能管上好些天了。”小男
孩小声的凑着比利的耳朵说道。 
 比利惊愕的看着小男孩，但是他肚子实在是太饿了，他甚至想从小男孩手中夺回来
那面包团。 
 “你还可以找到新的，这些眼镜都是一样的。” 
 比利仍然犹豫着，但是他需要看到这两对脚印，他需要希望。 
 “你会饿死的！”小男孩对另外两个人挥了挥手，他知道比利大概是不会给出他的
眼镜了。 
 比利回头看了看那个中年男子和妇女，他们双手捧着那一团锡纸，弯着腰，像驼背
的老头一样。 
 旁边的老头仍然在一旁抽泣，但是眼神中又似乎带着一些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