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降之物

与此同时，异变突生。
原本平缓地奔驰着的魔眼列车，忽然间开始猛烈晃动起来。
虽然还是不至于让桌椅垮塌，但摆放在车厢各处的装饰品却难逃一劫。
一时间，各类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玻璃与陶瓷的飞屑，溅满了整个车厢。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原本应该是完全密封，甚至可以说是被分隔于世界之外的列车，却忽然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厚重的车厢铁皮，恍若不存在一般，被迅速“溶解”。
或者，更为确切地说，是被外面的世界所同化。
“那，那是什么！”
混乱中，终于有谁惊呼出声。
让原本以为自己认知出现问题的众人开始接受浮现在眼前的事实——不知何时开始，原本应该奔驰于苏格兰广袤草原之上的列车，竟然驶入了一片灰色的空间。
灰色的天。
灰色的地。
灰色的世界。
目之所及，全都是一片死灰之色，仿佛这片空间中，根本不存在生命一般。
唯一存在的，或许便是那汹涌的浪潮。
是的，浪潮。
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啸，一点一点，自地平线的彼端涌来。
近了。
更近了。
眨眼之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已经到达。
那是一股，无法言说的魔力，似近在咫尺，有似远在天边。
如空气般无处不在，却又如此稀薄缥缈。
而正是这股魔力，让原本自出场以来就以压倒性的优势谈笑风生的某人，第一次显露出了谨慎。
再没有捉弄藤丸的闲暇，“立香”果断地转过身，一把伸向魔眼。
魔力，迅速回缩。
原本分散于各处压制众人的魔力之爪若一条条灵蛇般退缩回去，一直缩回到魔眼安放之处。
而那原本似是一片虚无的魔眼，也终于拥有实质一般，化作两团半透明的魔力之球。
“立香”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略一犹豫，咬牙间，却是直接将那魔眼朝着自己脸上摁去。
“呜……呀——！！”
吃痛的闷哼声，在稍一忍耐之后就化作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鲜血，在一瞬间狂飙而出。
那颗半透明的魔眼，竟是生生被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与原本的肉眼融合！
而过程中产生的巨大魔力激荡，几乎是将刚刚恢复自由的众人，重新掀翻在地。
“立香——！”
混乱中，传来少年声嘶力竭的吼声。
那是一种由心底涌出的恍若地震般的感情所支配着的声音。
谁也没有看到，少年是怎样挺过震荡，逆波而行的。
但他，确确实实冲了出来。
恍若疯子一般冲了出去。
冲向那张，狞笑着转过来的熟悉脸庞。
“太晚了。”
任由鲜血从眼眶中淋漓而出，“立香”迅速地伸出手取过另一颗魔眼，想要故技重施。
可是，就在那一瞬，那原本狞笑着的脸庞，却忽然僵住。
仅剩一只未被鲜血覆盖的金橙色眸子，剧烈地波动起来。
从狰狞到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