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兰的骑士》全

“翻山越岭，又翻山越岭。”
一名女性小声嘀咕着，看着前方魁梧的男人，冷风吹动着俩人大衣上的毛绒，上面从树梢跌落的雪屑被吹了个干净。
“上回走到……这回应该往右边，这两棵纠缠在一起的大树应该可以做个路标。”
卢兰在随身的书本上记录着方向，这里严寒的天气让他没法使用墨水，只能在皮纸上用木炭粗略画上记号。
在他记录的时候，米露已经朝着他确定好的方向走去，卢兰小心翼翼把书本放进了包，紧几步追上了米露。
“在这里失踪可不好找。”
“嗯哼，我们前边会合就好了。”
“作为游人，添麻烦的经验你倒是老道。”
她总能从绝境中活下来，而每次活下来都会在背后、大腿、胳膊上新增几道伤口，连带着同伴的卢兰身上也有好几道伤疤。
“死亡从来不……”
“‘死亡从来不值得回避，畏惧的向来是人心’。”卢兰寻找着适合行走的道路，“我要把你这句话写在书的最后一页。”
对于游人来说，丧命的事情稀松平常。
一脚陷进雪里，卢兰艰难抽出另一只脚往前踏。这里的积雪最薄处也可以埋住四分之一个米露，哪怕作为北境腹地中的一座雪山，这个厚度也是非常惊人。
“太艰难了，还不如前几个月的那个烂森林。”米露尝试走了一段距离后，悄悄踩着卢兰走过的脚印跟在了后头。
“那是因为，在狼藉森林被野兽拖走的人不是你。”
“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再遇到那只两个头的狼，我们就把它另一个头的眼睛也戳瞎。”
卢兰作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可能把米露的眼睛戳瞎能让自己的旅途安全一点。
“到前面那个反斜坡停一下吧，天气好像有点阴沉。”
就像估计的那样，没过多久天空以肉眼可察的速度暗了下来，风也更加猛烈，甚至新雪还没有降下来，地上粉尘般的积雪已经被吹到半空中四处乱飞。
“米露，把斧子拿出来。”
俩人在半裸露岩石的山壁旁，刨开了一小片覆盖雪的地面，砍了些枯枝摞了个木堆。他们半靠着岩石，周遭挖开和堆叠的雪挡住了大量的风，有了这些的保护还不至于降温太快。
卢兰在石壁上靠了一会儿，听米露抱怨。
风雪来的没有兆头，看起来不会持续很久，只是多一点干扰极大消耗了两人的体力，风雪减弱后他们就要尽快动身，寻找一个能够过夜的地方，毕竟白天已经过去很久了。
“要生火了。”
一束火星在风中晃了几下，卢兰迅速用手拢住，另一只手添上一小块蘸酒的碎布，等到火星引燃、稳定下来，一齐放到了枯木堆中。
“这就是沙漠的绿洲了，雪山的火源。”
“难得的比喻。”
卢兰从包里找出一个瓶子，放在接近火的地上，又把用来记录的书本拿了出来，平稳铺在双腿上。抿了一口酒，然后从大衣的内口袋里拿出蘸水笔，在火上撩了一下。
“要说这是游人的职责真是讽刺。”米露搓了搓手，“命都不要还跑来没人去过的地方，画这些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