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 轻而易举便可达成的微小恶行 2(5)

小华哑口无言，那怪物伸出个触须的形状转向我，世界仿佛停止了时间。
几秒后，时间又继续流动。
那怪物就像是忘了我的存在，它将触须收回去，继续向小华前进，不知道什么原因，它爬得很慢，就像是在欣赏小华绝望的神情一般。
小华翻身将脸朝向我，她大喊道：“我喜欢你，小哥哥，我长大了想和你结婚！”
“什么？”这回手足无措的人变成了我。
“真的，”小华费尽气力大声呼喊，“我对你一见钟情，我知道你其实是个非常努力和温柔的人。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融入大家，但是始终没能做到。”
“是这样吗？”我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
“是的，我是懂你的，你一定不是故意这样的，你只是，一定只是太害怕了。才会一脚把我踹下来，我明白的，是的，如果是我，我说不定踹下来之后转身就走了。但是你还在这里，所以我知道的，你不是那么可恶的人，所以——”说着，她将手伸进了随身背着的小包里。
刹那间，我清醒过来，明白了她想要干嘛。
“——求求你，救救我吧。”她哭了，哀求我，那是几乎没有人会怀疑的真诚恳求，如果我是冒险故事里的勇者，或者我是动作大片里的主人公，亦或我是超级英雄，我一定毫不犹豫跳下去救她于水火中。我会一拳就打爆那个怪物，或者提起加特林将它扫成灰烬，亦或是抽出神剑将其一刀两断。然后每天放学都能和她见面，等她长大了说不定还能组成家庭。
然而这些主人公都不是我，于是我只能选择作为普通高中生能做的事情——袖手旁观。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以沉默作答。
她笑了，那是绝望的狂笑，当你发现生活是一出闹剧，你也能笑得这样开心。她以飞快的速度抓起包里的东西向我投出，却因为疼痛偏离了目标，那东西打在车身上，发出了金属的声音。我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东西，原来是一根伸缩钢棍，或许是刚才局外人悄悄塞给她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在地上舞蹈，那舞姿狂乱毫无章法，“你去死吧，李不尽，我诅咒你下地狱吧，你这个——”我惊叹于小学女生的口中竟然能冒出如此丰富的污言秽语，介于实在难以入耳，这里就不一一列出，看来这个孩子确实是见多识广，“局外人，杀了他，快点啊，局外人，你在做什么啊？”哭腔很棒。
“你难道忘了他身上的能力已经解除了吗？而且你的视点是看不到操作室内的，所以你无法发动能力。”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这样的恶人能得救，”灰色的怪物爬上了她的脚踝，“难道我又一次被世界抛弃了吗？”
胶体漫上腰腹，小华闭上眼，她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两指并拢，用二指点了一下右耳锤顺着下巴划到左耳垂，她点了一下左耳的耳廓，然后两个指尖绕过头顶来到了右耳的耳廓，她点了一下右耳垂，重复之前的动作。原来如此，她是信徒啊。
还没好吗？我看够了，机械师怎么还没把车发动。
小华嘴里念念有词，她在祈祷，因为对于她来说，此时唯有祈祷可做。生命最后还有时间祷告，对于她这样的信者来说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