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 轻而易举便可达成的微小恶行 1(3)

“哇啊啊啊！”程商被左肩上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吓得发出了怪叫，“什么啊……原来是李不尽啊，话说你怎么成了雨人？”
“我才不像达斯汀 霍夫曼，我不喜欢他的人品，实际上我讨厌几乎所有的好莱坞演员。”我将脑袋钻进她的伞底，无论何时头都要保护好才行，“但是电影作为艺术本身，则是另当别论。”
“感谢你热衷地向我介绍自己的爱好，但是不好意思，我对电影没什么热衷。”她摆出一副心情复杂的神情，“所以下次你可以考虑换个理由来追我，真的。”
“感谢你的友善提议，但是我也对电影不那么热衷，眼下我更想谈谈别的问题。”我顿了一拍，“非常重要的问题。”
她眨眨眼，说道：“住宿的事情我还在考虑，不要催促啦。“”
“不是这样一回事，”我摇摇头，“我并不是要问这个。”
挤了挤右眼，程商一脸狐疑地望着我，“所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不会是想要在这里，在女生宿舍门口向我表白吧？”
“不是那种无聊的事情，”我再一次摇摇头，“我想问你最近有没有遇见走廊里的幽灵，螺旋般盘旋在半空中的幽灵。”
“我不知道走廊里的幽灵什么波尔热代斯效应，但是我知道有个幽灵游荡在欧洲大陆上，这个幽灵甚至让全欧洲都联合了起来。”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不是对我满意，而是对自己的应对表示满意，“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知性的感觉？迷上我了吗？”
“勾引别人家男朋友是你的课余爱好？”我没有开玩笑的心情，话里带着埋怨。
“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糖果会比自己买来的更美味，”程商用食指拨了一下她自己那饱满的下唇，“即便那糖果是你自己买给别人的。”
“时间回溯呢？”我急忙切入下一个问题，因为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你对于时间回溯有什么印象？”
她只是望着，没有说话。那神情很难过，就好像发现前一秒经历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后一秒却从梦中醒来了。她小声嘀咕道：“我只是想安慰你，让你笑一笑，因为你看起来……有些可怕，又非常可怜，而你眼里最强烈的感情，在我看来，是绝望。”
我扶住额头，扣了扣前额上方的头皮，再一次无视她的问题，我说不定还会再遇到那个灰不溜秋的东西，我没有时间和程商玩过家家，“灰色的胶状怪物，有什么头绪吗？”
看到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忽然泪水盈满了程商的双眼，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愣住了，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呢？前一分钟我才答应给她一个归宿，即便那是暂时的归宿，我想也给予了她希望，不然上一轮的世界我不会收到短信。说明她内心是想来的。而我现在把这一切毁了，好不容易见到的曙光，能将自己拉出泥沼的救命绳，就这样断掉了。那是更深的绝望，程商会坠落，会坠落得更惨。所以为了挽回自己的错误，我说道：“抱歉，我问了些蠢问题。说话态度太恶劣把你吓着了，真的很抱歉。”
“为什么我在哭泣呢？”没有提任性要求作为补偿，程商只是摇了摇脑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李不尽，我只是觉得很想流泪。当我看到你绝望地向我寻求帮助，当我看到你不停问我这些意义不明的问题，当我从你口中听到那些熟悉得陌生的词汇，不知为何，我就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