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章 秋凉冬冷枯骨寒，春眠夏鸣猿猴啼（三）

虽说，过了镇魔碑，出了彩云峰境地的出道口，但仍旧在青云山脉内。青云山脉自北向南蜿蜒盘曲、延绵八百里，乃是齐国与赵国交界处的一段自由地带，说难听点就是一处三不管地带，一度为齐、赵两国大军争锋杀伐的战略要地之一。至于两国为何不愿占据此地，世间鲜有人知。
离了彩云峰的震莫怨，没行进多久，迎面就撞见了一伙行脚商贩。一伙十人挑担行进，看似正常，却给震莫怨一种异样的感觉。虽说是夏季炎天，烈阳曝晒，却也用不着戴着斗笠，毕竟青云山脉山高多雾、茂树林立。其中更有五人者，尽是长袍披肩、斗笠挂纱。有趣的是，有三人高矮胖瘦不一，走在一块便显得怪异至极，让震莫怨看得是暗自好笑。
商服老者：“后头那几人，给我打起精神来，快点走。这次要是再采不到珍药，捕不到美味，有你们好看的……”
领头商人打扮的六旬老者，回身冲和队伍拉开一段距离的四名中年汉子大喝，催促四人速速前行。而后，又回到前头，与其中的一位黑袍人并肩前行。
一伙十人与震莫怨错身而过，两者隔了百丈远之后，前头的黑袍人回首望了震莫怨的背影一眼，惹得商服老者也跟着回瞪了一眼。
商服老者：“那人可有异样吗？圣族大人！”
黑袍人：“……不知为何？此人隐隐让我升起一丝厌恶。【黑袍人抬首望向不远处的耸天巨碑。】……前方碑石，更为碍眼。”
……
彩云峰峰顶，金刚门殿堂前，一名鹤发老者独立于苍松下，仰头抚须，神情黯然。不多时，一名身穿仆装的老者，自院门前走了进来。那鹤发老者便是当今现任的金刚门掌派之人——墨无声，仆装老者则是门内的老仆——小辈们一般呼其为“竹老”。
竹老：“老主，莫怨已经过了镇魔碑了……”
墨无声：“雏鸟终有离巢日……燕雀也有归来时……”
竹老：“老主能想的开，自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就这样让莫怨一个人下山独闯，当真好吗？”
墨无声侧身望向身旁的老者，见其须发皆白、枯骨老皮，心中不免慨叹。
墨无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爱操心的性子一点都没变。……昔日的你我已不复重在，你又何必恪守成规。如今的莫怨已然不是襁褓里的婴孩……已经不需要你我两个老鬼搀扶了。”
竹老：“确实如此。可莫怨毕竟未曾出过远门，更不知世间的人心险恶……不如，遣派胡艘……”
不等竹老把话说完，墨无声便抬手打住了他，转身扶住老树的躯干。
墨无声：“岂不闻，山野精怪百年方能言、千年修人形、万年方得道，期间各种生死劫难接踵而至，能成大道者寥寥无几。然，一旦证道，俱成一方独一无二的存在。比之于那些大族子弟，有过之而无不及。根由何在？”
墨无声：“再者：大树护苗，老树散叶。其所为何人？又所为何事？”
竹老：“……”
一通话后，一旁的竹老是驻足冥思，久久不语，似有所触。见此，墨无声是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墨无声：“烦恼千千万，一日哪得解。与其自我苦闷，不如陪我堂前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