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小冤家(2)

新房没茶，杨九郎倒了一杯酒放在张云雷面前:“今日你我成婚，明天就可以公布商号合并的事，名字还没确定，我想了想了，绛云和，玖善堂，取一云一玖，如何”
张云雷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润润嘴唇:“好”
“云玖堂怎么样？”
张云雷刚要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完，端在半空听了杨九郎的话，重重摔在桌上，那酒也就溅了四下。张云雷又起了他那不饶人的架势:“凭什么啊，为什么不叫云玖和”
“我都把你云字放在第一位了，况且哪有药房用和的”杨九郎说完话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管，得听我的”张云雷续满酒杯，也喝尽了。
“那我还想问呢，凭什么啊？”杨九郎一句一句跟张云雷理论，其实他俩早就立了约定，目的达成后，商号还是各自的，这只是暂时的，包括他俩的婚约。杨九郎也不怎么，一直就喜欢和张云雷对着来，看他被自己气到的模样心里除了得意还有不一样的开心。
“凭什么?凭……凭我委身下嫁到你们家”
“哎呦呵，还下嫁，我们家哪点比不上你们家啊”
张云雷上下扫了一眼杨九郎，抱着胳膊:“还好意思说，就论商铺我们家就比你家多了十几家不止”
杨九郎有点脑供血不足，舔舔嘴唇，又喝了口酒:“是，我承认，但是我们家每家店都比你家铺子大”
张云雷也喝了一杯，想了想:“那也是下嫁，你过来过来”，张云雷说着话拉着杨九郎到了穿衣镜前面，指着镜子:“你瞧瞧，本少爷这么玉树临风的，嫁给你这么个小眼巴叉的，还不算下嫁吗”
说完话，张云雷和杨九郎一起看着镜子，镜中一双人，身量相当，气派相配，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张云雷自己心里都有点开始否定刚才的话了。
片刻，杨九郎把一直落在张云雷身上的眼神收回，轻轻说了句:“依你”
这下闹的张云雷也不好意思了，忙松开还拉着杨九郎袖子的手，转身坐在椅子上:“反正都是暂时的，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杨九郎又把上衣扣子解了一颗，回过头看着张云雷背影:“我叫丫头来伺候你沐浴吧”
“不必那么麻烦，我自己就行”
“那我叫一个吧，行吗”
“嗯”
“本该给你另安排一间屋子，只是前几日听闻洋人一直在盯着咱们的动向，所以……就委屈你了”
刚才还大吵大闹的，这时候一下子相敬如宾俩人心里都怪怪的，张云雷抬头浅浅笑了下:“没事，我先去洗澡”
张云雷起身去了浴室，留下杨九郎一人愣在原地，刚才张云雷那一抹笑，像极了他们初见时。那时杨九郎十六岁，张云雷十三岁，杨父和张父是好友，只不过张云雷自小生活在天津的表姐家，所以一直不得见。杨九郎在张家看见张云雷时，是一年重阳，茱萸红苏合香，张云雷就这样浅浅一笑。自此，杨九郎生命里就多了一个小冤家。
两位少爷都是家里的接班人，日常也没那么多时间闲玩，只有赶上杨父带着杨九郎拜见张父时才得相见。张云雷小时候十分冷傲，见人不过三两句话，杨九郎便时常捉弄他，茶碗里浮着杨九郎用狗尾巴草编的兔子，秋千上挂着杨九郎做成鬼脸的假面，算盘上沾着杨九郎撒的朱砂，张云雷把指尖嫣红追着杨九郎涂到他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