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
赤云三十三年,帝崩,太子即皇帝位。岐阳王发檄言东宫失德,太子与之战河南,不胜。岐阳王入京,时帝陵未封,扶先帝灵柩斥帝师以召罪,遂请太后懿旨废太子。鸿胪寺卿请即帝位,岐阳王固辞,与臣庭议,诸臣多不敢言。是以岐阳王秉政。后旬月,岐阳王言当立平阳王而诸臣皆趋之。前侍中与内朝相熟者阴调外将勤王,与内卫相应,为岐阳王察,夺内宦,除神策而禁卫以右卫精兵当之。三月,徙岐阳王为荆王,都襄阳。时梁人杜陵以辨士名,知天下权在岐阳,以相士入齐见岐阳。岐阳见而曰“孤为皇弟,公有何相?”陵曰:“大王居高位,背骨乃贵不可言,然相面危不足待。”岐阳曰:“公何敢言?” 陵曰:“大王拥兵十余万据函谷之险,西敲强秦,而南慑梁蜀。携威一战入都,而秦梁莫敢动,三军之命悬于足下,大王以天下献齐帝,帝以天下奉大王耶?”岐阳曰:“先生且休矣,孤乃齐人,先生安以梁计说孤?
今我入襄阳,梁王安以江南作我榻哉?”
元亨五年,上以前时恨攻秦,瑾将军十三万叩潼关。秦将独孤玄统三军固守,瑾以关固,止兵锋,屯田以据。三月不动,上传岐阳,使武英公之子代。岐阳入而上不见。月余,前军新败,秦复十城,兵临河南。木剑青收残兵退,私请和割弘农。帝怒,复起瑾领军,瑾以病辞,上亲至乃行。
岐阳数月方进,时河南,弘农郡或存散兵,然为秦军所逐,多流落深山,无尺寸加身,人相食。方岐阳命陈侯集将万余扼秦,而潼关新败,兵将惶惶,故集率兵阻后而困于山,及岐阳领军还,一军之全,十不足一,余者亦皆病弱。集除甲胄于辕外拜泣曰:“将不得引军安边,以使城破军败,一死不足除罪。然罪臣所思唯军存还乡,今幸拜大王前,教丧者安,存者还,天使我得终此也。”遂引剑刎,所率军卒伏尸嚎啕多气绝者。声哀里外得闻,诸军皆叹。岐阳怜之,谓帐下曰“陈侯善守,孤素知之,时上柱国新丧,秦掠边,陈侯将六千兵守百日。是故留陈侯守弘农以备不时。潼关一败,一军之威荡然无所存,将弃军如敝履。陈侯尚以万余人独支,此功堪定国矣。然陈侯以兵败羞而自裁,三军之哀,衮衮诸公安得不见。”岐阳遣使言和,时秦亦畏蜀军出汉中,乃止。
自此素始称病,留邺都。元亨十三年,云明拜潞阳守,拜辞岐阳,岐阳执手相叹曰“孤知公素长者,犹不见容于庙堂哉?”明顿首曰“朝以事君,野以事民,此身皆为国捐,不足言弃。大王不至言此。”
元亨十六年,薨,年三十四,谥昭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