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庄众的幻想乡崩坏计划（第十五章）(6)

卡兹游离的目光慢慢聚焦，集中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眼球上的血管抽搐般跳动，布满血丝的双眼挤成了奇怪的形状。面对这样思想电波且注意力涣散的家伙，艾斯迪斯气的七窍生烟。他伸出双臂，想强行扭过卡兹的脸臭骂他一顿，可就在此时，他清楚地看见了卡兹的表情，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没有愤怒，没有惊恐，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扭曲的五官，无论是形状还是位置都只表达了同一个要素——悲戚。作为多年的好友，艾斯迪斯十分理解这个表情的份量，在他的印象中，卡兹只有在那个同胞残杀的地狱般的夜晚露出过这种表情。艾斯迪斯顺着卡兹的视线看了过去，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躯体被高温血浆重度灼伤，已经体无完肤的海因里希，居然拖动着只剩半截的躯体，挣扎着爬到了被吸干了生命能量，如同干尸一般的莉莉丝身边，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血红的痕迹。用已经腐溃朽烂，停止再生的右手握住了莉莉丝那干瘪的手掌。他蠕动着残存的躯体，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仅剩的一只眼睛中滴落，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咕噜咕噜声，似乎正像那具已经丧失生命的躯体倾诉着什么。
如果是不知晓情况的局外人看到这骇人的一幕，可能会直接吓瘫在地。但卡兹与艾斯迪斯都十分清楚，这两个被他们鄙视的“低级生物”拥有着最为真诚纯粹，地老天荒的真挚爱情，跨越了两千年的漫长时光，即使在强敌面前凄惨地落败，即使双双变成了惨不忍睹的模样，这份真挚的情感，也未曾蒙上丝毫的灰尘。
渐渐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最终恢复了平静，地下洞窟再次被死一样的寂静所笼罩。看着卡兹久久不能释怀的表情，艾斯迪斯大概猜出了个中缘由。尽管感受到了明显的尴尬，但艾斯迪斯还是率先开了口。
“卡兹.....你还在想她的事情吧...”
尽管艾斯迪斯并没有表明所指之人的身份，但卡兹明显是听明白了。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垂下了头颅。长发遮住了卡兹的面容，看不清表情。不过看样子，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失落。
“死掉的人就是死了，他们都已经是过去了。而我们还活着，所以才要继续前进，不然的话.....”艾斯迪斯抓住卡兹的肩膀，语气越来越激动“他们就.....死的毫无价值了呀！”
卡兹缓缓地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深邃通透，显然刚刚的话刺激了他的内心，让他摆脱了虚无的精神游离状态。卡兹的面部表情渐渐平复，扭曲的五官也回归了原位，嘴角微妙的翘起，似乎是在表达歉意。
“谢谢你，艾斯迪斯.....你说得没错，我们不能在这种地方停下脚步.....老师，还有族里的大家，他们都已经死了......为我们而死。还有她.....现在对我们大概也只剩下憎恨了吧，毕竟我们夺走了她的一切.....”说到这里，卡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平复什么激动的情绪“我要得到艾哲红石，完成最终的进化，让那些渣滓月之民付出代价，把我族的意志传递到这个星球的每个角落.....在此之前，我是不会停止前进的.....走吧，艾斯迪斯。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