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二十六）(3)

又一拳打来，迟瑞只能抬手抵挡。
罗勤耕是铁了心要逃。如果是以前，迟瑞一定不会强来。可是他脑子里，都是江左刚刚的汇报。那些流言里关于龙泽天夫人的形容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谁。龙泽天为了躲避追捕必然对自己的行踪多有遮掩。所以这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肯定是旁人传出。无关利益者的证词最可靠，既然有那么多像模像样的传言，就必定不是空穴来风。
一想到罗勤耕和龙泽天日日在一起度过这几个月，迟瑞心里就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怒意。迟瑞原本打算安排好逮捕，明天就带着罗勤耕回上海。但是现在罗勤耕这样一闹，他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他等不了了。
他现在就想要。
现在就要！
迟瑞一分神，罗勤耕反身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迟瑞本能地一声闷哼，捂着腿跪在床上直不起身。罗勤耕的了空隙连忙向门口跑去。手抓道门栓的时候，听到床上那人的呻吟声。罗勤耕回忆刚才明明为了避开要害部位，踢了他的腿，怎么会这样严重。回头看去，罗勤耕的脚再也前进不了。原来迟瑞压着腿的指缝中缓缓的有红色液体渗出。
罗勤耕顾不得自己刚刚脱离险境，离开回到床边。“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迟瑞抬起脸，露出一个挣扎的惨笑。“没事，若是你愿意留下了，我就是浑身都是伤也没关系。”
“我，我看你是个疯子！”
“勤耕，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我......我就不能再失去你了。”迟瑞伸出他沾了鲜血的手，紧紧地抓着罗勤耕的手臂，“我刚才......我保证不强迫你了，留下来吧。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勤耕！”
罗勤耕知道自己是走不出去了。可是依然没有松口。眼睛却是从迟瑞染红的裤子上挪不开。
“你让我看看伤口。要是严重，我得去给你找个大夫才行。”
迟瑞愣一下，低头看了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咧嘴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直起身子，走下床。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染红了裤子的不是鲜血而是染料。
“不用叫医生，你帮我重新包扎就行了。”
迟瑞说完，手中的皮带一用力，绿色的军裤应声而落。白色的绷带，此时染透了血红，看得罗勤耕捏紧了拳头。他顾不得听迟瑞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找来医药箱，将人安置在床上，就坐在床边开始拆绷带。刚刚愈合的伤口被外力作用，此时呈现出皮开肉绽的状态。虽然流血量不如刚刚受伤的时候，但是这种状态下的伤口看上去更加刺目。
罗勤耕一言不发，利索地重新包扎了伤口。他一边动作，一边发觉到自己对包扎非常的老练。而流血本身其实并没有吓到自己。之所以感到不安是因为，他看到那些血红的瞬间，想到迟瑞被人用枪指着，那个场面突然出现在自己心里，这才是让罗勤耕恐慌的原因。
“好了。你不要再乱动。这伤口不深，但是创面太大，要很久才能好起来。”
“勤耕，你不问问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吗？”
迟瑞的腿上的伤口位于大腿外侧，创面浅而整齐。伤口长度从大腿中央延伸至大腿根。罗勤耕想也不想就知道这是他自己动的手。只是原因，罗勤耕似乎已经猜到，但是他实在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