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帮(2)

”他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自己来的吧？”“对……对啊”我有点疑惑。“你来的路上有没有人对你比较好奇？”我想起路人的眼神，不禁点了点头。“我们这里少说也有五六千人，可却能一眼就能看出你这个生人，你不奇怪吗。”我刚才一直以来的异样终于探出了头，小心翼翼道，“你们不会都认识吧？”他笑得更大声了，后面坐着的中年大叔笑着道，“辉子，给我们的客人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吓人之处吧。小心你腿折着出去。”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叫辉子的人听了笑得更大声了，整个屋里都回荡着他的笑声，其他的人却都喝着各自的酒聊天，仿佛并未听到这里的发生的事情。辉子说：“假如你独自一人，在外面了解了这里后，暂且不说想不想来这居住，你想来这里逛逛吗？”我并未做声。“我们这里的人，都是朋友或者亲戚拉来这里的，在外面过得可能并不如意，或者比较厌倦，就携家带口来了这儿。
”“区别呢？这儿和外面的区别在哪儿呢？”他咂了一口酒，“区别啊，你得打折自己一条腿啊。”说完带着戏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转过头环视着这里，这是我进来到现在，第一次看到这里的全貌。
暖黄的阳光从窗隙投进来，阴了一上午的天终于放晴了。纹着花臂的大叔和头发花白的大爷懒散地啜着啤酒。窗边穿着校服的清瘦女孩儿坐在那里，只是坐着，却没有和这里的格格不入的感觉。而我旁边的透亮的声音像是读带，继续着自顾自的讲话，“区别倒是不甚有啥，来这里居住也没有任何条件，不需要考核和筛选，想来也就来了。这里有完整的社会结构，不需要有任何不方便的担忧。”我还是不太理解，“那瘸帮呢？”“瘸帮？瘸帮怎么了？”“没怎么没怎么。”他像是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没事儿，随便说，那个弱智帮派不会说你谈了就会把你抓起来的，而且，一共也没多少人，说是一个帮派，却几乎什么事儿都不管，也不知道那些人整天晃悠啥。”我鼓起了一点勇气，“瘸帮不是这里的最高权力吗？照你这么说，谁会没事儿为了加入这么个帮派把自己腿打折。”“我啊。
”“啊？”我瞪大了双眼。“哈哈哈，逗你的，你别老这么认真行不行，你真是个记者吗，记者不应该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巧舌如簧的吗？你不会是走后门的吧。”我稍微有点窘迫，“我刚进电视台没多久……”“Relax，其实……”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超级玛丽的游戏音乐，“啊？好，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喝光杯中的酒，“不好意思啊，有点事儿先走了。”他往桌上放了钱，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我盯着他的左腿，恐慌更大了，我要怎么办，我刚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脑海中浮现出几座小型的高塔，想象着我被囚禁在高塔顶楼的情景，而我的家人和朋友为了找我被拒绝在大门以外。
放下啤酒，走了出去。正好赶上太阳西斜，柔和的光打在我的身上，我逐渐冷静下来。不知不觉，我来到了这里最高的建筑，就是上午看到的那个哥特建筑，这里的权力中心。让我意外的是，这里并没有门卫，里面的大堂也并无工作人员。夜幕逐渐拉起，我得赶在十点之前出城回去，我并不想在这里过夜。我硬着头皮，打算直接找领导人进行采访，我往上爬了一层又一层，由于不知道领导人办公室在哪，大堂也并无指示牌，我只好一层一层寻找，空荡荡的楼道回响着我的脚步声，这里静的可怕。当我快要爬到顶层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神经线快要崩溃了，不止神经线，还有双腿也是。转过楼道，我看到一间办公室，上边简单地挂着一个牌子“boss”，这也是唯一一个挂着牌子的办公室。我敲了两声，脑袋里编织着等会见到领导人的场景，他会不会是个彪形大汉，脸上有刀疤的那种，又或者，是不是阴冷气质的瘦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