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 三 【郭麒麟】【二】

即使再不情愿，我还是签了
一式两份，她拿走了上面的那张，转身进了卧室
接着，我听到了行李箱的滚轮在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
她拖着行李箱从卧室出来，并没有多少东西
客厅里安静的很，只有时钟走动的声音，我看过去，凌晨两点半
“你……去哪儿”
我问她，她却只盯着我，不答话
“太晚了，你……明天再走吧，我睡沙发”
“离婚了，你没权过问了，郭先生”
“太晚了，不安全，你别胡闹，离婚的事儿我已经顺着你了”
“呵，顺着我，这怕是郭先生早就想做的事儿了吧，胡闹？郭先生是指什么？离婚？这件事情我从一个月前就考虑了，而你签完字以后走，这是我自昨天下午两点收拾完行李后决定的，到底也不算一时冲动，只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我一直等几分钟的公交车都等不及的人，居然耐心等了您十二小时”
“若是说到胡闹，和郭先生您结婚，才是我这二十多年来干过的最胡闹的事儿了吧”
“我……”
我想，她说的可能是对的
她走了，凌晨两点多，我不知道她会去哪儿，我想追上去，可她拖着行李箱的背影和阻断了我视线的门让我定在了原地，追上去，我该说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
一年来的第一个晚上，暖水瓶是空的，浴室里的电热水器里也没有烧好的热水
回到卧室，梳妆台的化妆品少了一小半，她平日里不爱用化妆品，不过素白干净的脸也很好看，衣柜里衣服少了四分之一，作为一个姑娘家，她确实不是爱打扮的，平日里上班几套工作装，结婚之后的周末她似乎也很少出门玩
我觉得我应该睡觉了，酒精在麻痹着我的大脑，可是我却觉得思维异常的清晰，我清楚的知道我和她离婚的事实，这种时候，我倒是情愿我能不清醒些了
一夜无眠，天将泛白的时候才勉强眯了会儿，却梦到爸得知我离婚的消息把手里的白瓷茶杯朝我扔了过来
一瞬间惊醒，看一眼钟，也不过睡了二十多分钟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太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我准确的意识到，我真的离婚了
早上还有事儿，得起床
不知为什么，我不想和我爸说这事，至少现在不想，他挺喜欢这姑娘的，不是当成儿媳妇的喜欢，是真心觉得这姑娘好，他还说让我好好待她，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过一年，我就把人气跑了
忙完已经是晚上了，我下意识的不想回家，觉得太空了，明明一年前也是一个人住，可现在却过矫情了
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大楠”
“哎，哥，什么事儿”
“晚上有空不”
“小园子今儿排了演出，演完就没事儿了”
“行，今儿晚上我攒局，你问问兄弟们谁有时间”
“您大少爷攒的局，咱没时间也得有时间啊，哦，估计还真有不赏脸的，饼哥和四哥得回家带孩子，人都是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跟咱不一样，人家回家有软乎乎的媳妇儿抱，咱可没有，哦，我都忘了，您少爷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