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满是鲜血的双手抓住自由（2）

科拉迪坐在木椅上沉思，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进入房间，撒下斑驳的光影。他湛蓝的眼瞳里似乎有什么在打转。
普德死了。
他为了保护科拉迪的船——或者说是性命而死，他保住了科拉迪的救赎费……
“科拉迪，我希望你不要继续拘泥于普德的死……”科拉迪的父亲在一旁轻抚儿子如大海一般碧蓝的头发，头发在粗糙的手掌下翻动，犹如波涛。
“普德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们还得继续生活，我想普德也不希望你如此消沉……”
科拉迪转身望着父亲沧桑的脸，若有所思。
自他从普德那里回来以后，他已经有十天没有出海打鱼了，整日在家里闷着，回想着普德的死。
普德的葬礼在五天前已经举办，科拉迪十天来头一次出家门去参加葬礼。
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也就达拉索镇上的十几个镇民，大部分是渔夫和农民。葬礼上，牧师与镇民们争论不休。争论的焦点是为普德释灵的费用，按牧师的话说，释灵是借用慕斯神的伟力帮助死者超脱，洗去罪孽的神圣仪式，需要四个银币作为媒介。
可普德一个孤寡哪来那么多钱？他只是一个守码头的倔强老头，所有家当也就几个银币，全部用来请牧师和租用教堂都非常吃力，多出的部分还是由镇民们来分担的，而且就算是镇民们，每个月的收入也就一两个银币罢了,还要交每月一个银币的救赎费哪里有闲钱支付的起四个银币？
镇民们和牧师争吵得越来越激烈，牧师红了眼睛，用牧杖猛砸镇民的头，指责镇民们对神不敬，有异教徒的嫌疑。
于是镇民们不敢动了，异教徒的罪名足以让教会撤去对达拉索镇的庇护，让达拉索完全暴露在天灾之下，他们每个人都会成为普德……
牧师狞笑着用牧杖砸得镇民头破血流，没有一个人敢还手，最后还是一名普德故交的商人看不下去，交了四个银币，又交了五十铜币的息神费才让葬礼继续下去。
科拉迪在教堂的门口窥视着，湛蓝的双眼像大海里 的漩涡，深不见底……
“去吧……我们下个月还要生活呐……”父亲的话语把科拉迪拉回现实。
是啊，我们下个月还要生活，还要凑齐高达一个银币的救赎费，还得为了死去时要交的释灵钱而努力，单靠天灾那次的收获没法撑过下个月……
话说天灾那一次捕的鱼可真多啊，居然能撑住那么久，靠着父亲在家打铁的微薄收入，他们甚至还能有剩余，要不是普德…………
科拉迪突然又看到了那团人型的黑炭，被闪电劈的焦臭，手里抓着散碎的魔石，在他旁边，一艘大致完整的渔船在海上颠簸不定，几条海鱼在甲板上翻腾。
唔！
科拉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胃里涌了上来，带着血的甜腥味，像是普德在用手搅动他的身体。
科拉迪憋红了脸，竭尽全力把那涌起的东西硬压回胃里。
我怎么敢呢？我怎么敢呢？那是死路一条啊……
“科拉迪？”
“唔！…………没事，我现在就去捕鱼…………我们要生活嘛……”科拉迪强忍着恶心，用手拍了拍坐在轮椅上的父亲的肩膀，走向屋外，去准备捕鱼的用具。
“呜哇！”
屋外传来呕吐的声音，持续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