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歌] 易子(13)

“公主——”
杨骥不知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他推开了阿商掺扶，来到了越阳的跟前，“有句话我也想对您说，我不同意。”
越阳公主抬头，不止杨骥还有杨相和杨婉莹以及管家和老尚宫全部涌进院子。“你们——”
杨骥看着周遗玉深吸一口气，“我不过小睡片刻，你就要又把自己卖了吗？你是我的，问过我的意见了吗？”若还有力气定要一拳把他打醒。
“我······”
“休要胡说，这也是救你——”越阳公主调适了心情，“你应该知道我是个强势而自私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我可以不择手段——”
深有体会，这个认知上杨骥是最有发言权。
“如果再让新晋的小侯爷暴毙，公主克子的名声可算是坐实了，与您与皇家都有失，您不怕么？”杨骥看着越阳公主，“与其那样何不发发慈悲放我们离去让一切顺其自然？”他不求荣辱得失，只想求安稳地活几日。
那双黑漆的瞳仁里写满坚持，他是真得想离开，死也要离开，她已经失去了这个儿子了。这个事实让越阳公主几乎站不住身子，一个不字再也说不出口。
······
杨骥脚下有些踉跄，周遗玉及时扶住他的双肩被动的跟着离去。
“骥儿，父母高堂皆在此，你想一走了之，不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么？”杨相扶着越阳， 对着杨骥吼道，“父母既便有错，子，便要不孝了么？长歌便是这样教育人的么？” 圣人子弟必以仁孝在先。他也不想疾言厉色，可更是见不得妻子伤心欲绝。
“小骥——”杨婉莹依依不舍。
交代？什么交代？难道还要他学那灵珠子，割肉还母削骨还父不成？
周遗玉忽然停住，“你知道走出这相府大门代表什么吗？”他强制地转过杨骥的身体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舍弃了父母，放弃了一切，也将抛弃我，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难道换血不是你要抛弃我吗？”一个人有多少血？他又得用多少血才能重生？他不知道吗？
换血等于换命，一命换一命！他的人生除这个人还剩下什么，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也要眼睁睁失去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杨骥终于爆发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逼他？！关于身世是一场荒诞的闹剧，人人都是棋子身不由己，他已经试着不去怨恨，为何不放过他？为何还要为了那个错误纠缠不休？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一口血怒喷苍穹！杨骥再也不想看到这一片天。
“晚逸，晚逸······”周遗玉用力的摇晃，拼命想唤回他一丝神智，“晚逸，你误会了。”见杨骥肯睁开双眼，泪流满面又努力换上个轻松的笑容，“救你我不会有事，我想你活着，也想和你一起周游天下，我要做的事太多太多没你可不行，我还要喝你藏得酒呢。求你，一起活下去好吗？”
杨骥抬头，越阳公主，杨相，杨婉莹，迫切地望着他，轻轻一点头，“你们···好！”那种忧心重重不似假的，他也许该再试一下。
他看向越阳公主，“我只要他一半的血，他生便我便生，他死了，你们留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