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十三)
孟鹤堂只是楞了一瞬间,就反问到:"你怕不怕?"
周九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多余,先生的性格没人比他更了解,至柔至刚。他待人和善,跟公司里每一个同事,甭管年纪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都处的很好。但是,他又很有自己的原则。说起刚,周九良最佩服饼哥,甭管什么事情,随时都能在舞台上砸挂,论明刚,谁能刚的过饼哥?
而先生恰恰相反,他给人一种总想息事宁人的感觉,可周九良知道,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当年因为砸挂的事情,先生的微博评论区里惨不忍睹,如果先生想要息事宁人,删除微博,摒弃段子,大不了再写新的。可先生没有,他都留着,尽管后来的新观众越来越多,尽管知道他们会考古,可他还是留着。也不知道是为了警醒自己,还是为了向那些人表明自己的态度。先生从不明刚,但是,他会换一种方法,写进段子里,认真思考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争取不那么直白,却又能够让人回味的时候有所思考。所以,周九良尽管佩服饼哥,却不会成为饼哥,他只会默默地守在先生身边,看着他在桌子外面,逗乐一个又一个观众,真是自己也说过,那些人都是他逗乐的,那种成就感,是用言语表达不出来的。
所以周九良知道自己错了,他不该问这个问题,他低下头,小声地说了一句:"不怕。"先生才是我最大的软肋,有您在,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这次,孟鹤堂带上了那套黑色的大褂,那虽然不是他最喜欢的那件,但却是他刚上台时,一直穿着的颜色,看着成熟稳重。周九良则默默地把那件蓝色的大褂一同放进行李箱里。自己第一次上台和孟哥搭,就是这样的搭配。节目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就要当年1207,【打灯谜】,说好的从头再来,也兼着点不忘初心吧,把底给舍掉一部分,节目短一些,对嗓子的要求也不是很高。
晚上,孟鹤堂还像之前一样,站在侧幕上场那个地方听着,万万没想到,花了780的票钱,还真买了一张上台的票,说出去,多少小姑娘得嫉妒死,想到这个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没回过神来,周九良最后一个节目快上了,周九良换上那件蓝色的大褂,孟鹤堂很喜欢之前的粉丝给这件大褂的名字——糊蓝。他最喜欢这件大褂,非要给一个理由的话,大概是他养了好些年的孩子第一次给自己烫大褂,尽管糊了,可他还是一直都会穿的。
周九良倒是不知道这个原因,只是知道先生很喜欢这件大褂,他今天的节目,已经准备了很久了,按部就班的说完,规规矩矩地返了三个场。对于单口或是说书,他有不舍,但是没有遗憾,再来一次也一样义无反顾的这么选择,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个人让自己心甘情愿地为他隐去一身光芒,先生就是这个人。以往,返场的时候,他只是象征性的走两步,然后等主持人走上前告诉自己时间,这一次,他走到了上台口,看到先生正在整理自己领子那儿的那颗扣子,握紧他的另外一只手,又迅速放开。
一捧一逗,孟鹤堂走在周九良的后面,看着他肥美(不是)结实的后背,莫名的安心。孟鹤堂转头看向观众席,光很刺眼,他其实并不能看见观众的脸,但他能感受到全场突然的寂静,大概下面的观众有惊有喜也有忿忿不平,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孟鹤堂的节奏,他还是稳得不行。九良很久没有一个节目说这么少的话了,他看着先生,他还是想说,先生就该在舞台上,虽然凭先生,无论在哪一个行业,先生都能做到最好,但是,舞台是最适合他的。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观众,多数不能接受突然捧哏的小周,今天的节目效果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好,但是,该响的包袱好歹都响了。
他们以为都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