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高（弘杨）：桃·梨(11)

头发上的水滴在肩上，高杨不知道为何突然伸手，用左手食指掐住右侧锁骨，“嘶”，有点疼，他想。“是牙齿磕在这里疼，还是我掐着疼？”高杨想着想着，却突然为自己这想法笑出了声。
“高杨，你们怎么了？”液晶屏幕赫然亮起。
高杨把无数次相亲都变成没有未来的单次聚会，顺便躲开了在家吃饭的不快。晚上回去被他爸泼一身的茶水，从小到大，似乎还没有那一次比这段时间更狼狈。
心里也是，一片狼藉，他的阿黄在美国还好吗？有没有感冒，感冒了有没有记错吃什么药？他真的好想黄子弘凡，但是他真的一点也不敢说出口。
“那个男孩子也是要找工作的高杨，他国内的导师，正好就是我挺熟的一个朋友。”
“听说人家父母也是传统家庭，要不我替你去问问，人家缺不缺个儿子当媳妇？”
多难听的话，都听全了。
“只要阿黄听不见就好。”高杨站在冷水下，花洒的声音掩盖着心脏跳动的那一点点动静。也掩盖着他全然破碎的心。
“你和黄子分手了？”
“怎么，他找你诉苦？”
“我只是问问而已高杨，用不着这样说话。”
“算了，高杨我们好歹朋友一场，你好好过。”
高杨能说什么呢，朋友一场，你们也好好过，最后化成了嘴角的苦笑。
站在快递发货处填完了他的快递单，写收货名字的时候，每一笔都很慢，但是拖延的再长也会写完，最后一勾向上弯，黄子说高杨写字就像他的眼尾一样。
尤其是那个凡字。
“这个凡像高杨一样。”
“又傻了？”
“高杨？寄给这个，叫黄子弘凡对吗？”
“是。”
“左手边付款。”
“谢谢。”
梨子寄到了代玮家里，那个时候黄子弘凡刚回来，把自己关在代玮家的客房每天画图纸。
“黄子，有你的快递，一箱香梨。”代玮敲他的门。
门里的人怔了一下，“好”，他说，不过嗓音嘶哑听不清楚。
“代玮，你让仝卓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个水蜜桃。”一个小时后，黄子弘凡打开门说。
那一晚上，黄子弘凡把梨子和桃子放在自己面前。一个翠绿，一个粉红，多好的样子。
少年从不是没有勇气跨越多少个时区去看他的爱人，只是迈出那一步，从不敢敢用对方做赌注。
赌徒赌的筹码是自己的时候，所有人都很胆大，他们推搡着把自己丢在轮盘里，然后齿轮转起来，吵嚷的声音混着各色哭喊，咆哮，狂喜。人间百态。
但是筹码变成手边的爱人的时候，一瞬间一半人沉默了。
“高杨，你愿意用黄子弘凡来赌你和他的未来吗？”
“为什么不是我们，而是我和他？”
“你说啊！”
一场噩梦，醒的时候汗水把额前的头发都濡湿了。
“黄子弘凡，爸爸不反对你的决定，但是你想想你爷爷奶奶怎么办？你妈天天念着儿子要娶媳妇回来，你怎么说？还有，爸爸身边那么些人，我怎么说。”
“爸爸可以不要面子，但是，爸爸还想有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