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白］求你，别爱我(3)

韩信就这样在李白属实有些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的表情中再次开口:
“如果可以，范海辛大人，您愿意同我共进晚餐，顺便聊聊这件事.”
那一刻，韩信对这个少年的印象，从最开始的嗜血无情，到干脆利落，转变到了现在的……
可爱？
“相信我，您不会失望的.”
他笑了，两颗虎牙露了出来
像饕餮完的野兽
但更像精明的猎人.
――
加入教廷，是在什么时候？
忘了，反正自那以后他的工资就从不固定的几十万变成了连买碗泡面都不敢加根肠的几千块
他令堂的.
他还是习惯独来独往，习惯一击毙命，习惯在杀戮过后贪婪地吸取着空气中的血腥味
那个味道让人恶心，却又让他安心
因为这让他知道，是他在主导别人，而不是别人在主导他.
每当这个时候，韩信总是默默地收起枪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只雪鸮梳理自己的羽毛
之后便是烈酒
李白喜欢喝酒
教廷本来不允许酗酒，可韩信惯着他
用李白的话来说，就是“鲜血与美酒，宛若江山与美人，两者到手，便觉拥有了天下~”
［呵］
［酒鬼.］
偶尔喝得烂醉，李白会揽着韩信的脖子对他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那狭长的眼睫如此清晰地抵在他面前，平日总是混沌的眸子氤氲着水雾，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脸颊泛着醉酒后的绯色，实在是醉得不行了，就连那嘴角也会挂着酒丝
呼出的气洒在韩信脸上，像是被一只蝴蝶抚过心头一般，麻得酥痒
此后，他知道了李白儿时被人掐着脖子头抵着枪，知道了他在血泊中长大，知道了他被人狠狠欺骗过，捻着他的手背踩断他的肋骨.
知道他，早已做好了死的觉悟
“我们干这一行的，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来教廷，退休后还有养老金.”
毫无意义的一句话茬，李白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
以前心里没装着过别人，不知道那掏心蚀骨是什么滋味
韩信没来由地感到悲伤，对上李白那双漂亮的眸子，这次，它清亮地像琥珀
他们的瞳仁里，倒映着对方
“韩信.”
这一声他叫得郑重其事
“我爱你.”
他无比严肃，可韩信却从他的眼底看见了悲伤
那乌黑的，如墨般的悲伤，被他狠狠地压在了心底
他把星光月亮摆在明面上，因为他的眼里倒映着他
尽管他浑身沾满了鲜血，连灵魂都被那可恶的鬼神勾了去
但他在他心底，在他眼中，仍然同星光月亮一般，汇聚成他人生中最闪亮的一道光
“但别爱我.”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死去，他并不惧怕死亡
从他儿时被人抵住额头开始，他的肉体死了；从他被人背叛，碾碎骨肉开始，他的灵魂死了
是韩信一点一点把它们捡了回来，把他从嗜血的深渊中拉了出来，把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一点点刨干净，把他的灵魂洗涤地不再灰暗
我爱你，所以我求你别爱我.
我愿下地狱，为了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