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昭芸]24:恍如隔世
冬天的夜晚悠长而昏暗,就连月亮都没有了光彩,夜晚的寒风也越来越凛冽刺骨。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粉黄色的帐幔,月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屋内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
昭芸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昭芸整个人蜷缩在雕花红木大床中间,哆嗦的不得不紧裹着棉褥瑟缩成尽量小的一团,时不时冲裹在被子里的手哈着气。即使屋内已经燃了火盆,上面有厚厚的衾被下面有厚厚的棉褥,她还是觉得冷得不行。宸国北方的冬天竟然这么寒冷,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从盛夏入严冬,几个月眨眼就过去。自从入冬以来,她基本就不出门了。许是不能适应这里酷寒的气候,她竟然病了起来,不是头疼脑热,就是伤风咳嗽,喝了药见了些好转,可是过几日又开始高烧不退,如此反复折腾,千易在一旁看着,心疼的不行,请来名医天天为她看诊请脉调理身子,不知不觉,断断续续的,她竟然病了快两个多月了,这两月以来她一直缠绵病榻,已许久没有听到过外面的消息。
两月前,宸国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宸皇陛下突然疾病薨逝了,她当时还颇感意外,她当日进宫参见时宸皇看起似有病痛,但没想到已经病入膏肓,她嫁到宸国还一年不到。听到宸皇崩逝,不知怎的她心中莫明泛起一阵不安。不过从那以后,她自己也病了起来,也没有再去关注外面的事情。自从陛下薨逝,千易也忙了起来,几乎早出晚归,很多时候都未回府,派人回来说政务繁忙脱不开身宿在宫内。直到半月前,她听兰香说新皇登基了,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竟莫明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并没有去深究,亦或是刻意去忽略。新皇是先帝的儿子,还未满十岁,尚不能临朝亲政,朝中重臣皆纷纷推举千易为摄政王,再由一干老臣在陛下弱冠之前代为辅政,一时风流涌动的朝局总算安定了下来。
这几日她总是噩梦连连,失眠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甚至能睁眼望着帐顶直到天明,只觉得这漆黑的夜晚漫长孤寂又寒冷彻骨,大夫让她切勿惶惶不安,忧思多虑,给她开了不少静心安神的药。忧思多虑吗?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忧思多虑了?
想来她也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千易了。每次他风尘仆仆的来看她,陪她没坐多久,厉武就来报有紧急军务要处理,又匆匆离开。昭芸拢了拢身上的被褥,将它裹得更紧了些,也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就寝了吗?还是还在处理公务?
昭芸一把掀开被褥,翻身坐了起来,一阵冰凉入骨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昭芸哆嗦的牙门咯咯作响,蹑手蹑脚的起身迅速下了床,取过架上的狐裘披在身上,这狐裘很是厚实,要是还穿她那些昂贵轻薄的王妃衣裙,冻都得冻死她,径直便往屏风外烧着的火盆走去。
幕色里,没燃灯的房间内显得十分昏沉模糊。火盆里的炭火还在静静的燃烧着,光亮透出来,屋内的一切都有了模糊的剪影。
短短几步路,昭芸便觉得自己连血液都被冻住了,地上冰寒透底,冻得她双腿都无法站立,浑身麻木。赶紧踉踉跄跄的扑到火盆边上去,太急切了,手指伸向炽热的火焰时被烧红的铜盆烫了一下,钻心的疼,小指上迅速地起了水泡。但昭芸也顾不上了,烤了一会儿终于把自己烘烤得能感觉到血液又开始流动,四周陷入浓密夜色,昭芸闭上眼,让自己也置身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