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人鱼 EP.1(2)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个巨大的轰鸣声惊醒的。刚醒来的我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我起来想要给自己烤片面包，才发现家里停电了，经过检查，是家里的电闸出了故障。我在这个小镇上一直自己独居，比起高级的公寓，我只租了一个靠海的小木屋。虽然破旧，却也没有出现过这类情况。我试图修理却不得其法，只得去离家半英里的服务站找人维修，却被告知维修人员要至少四个小时才能赶来。
这样以来我一定会错过画展了。我只能告诉他们先别来了，来了我也不在。回到家，来不及吃饭的我只能开车往镇上赶，却怎么也想不到停在木屋边的车漏油了，这种情况让我措手不及。我思虑一二，再次去服务站打电话给埃蒙德，让他来接我，可他的回答却让我的血凉了一半——昨晚山体滑坡，导致去镇上的大路被掩埋，至今仍在清理中。他现在根本无法开车过来，我也根本无法去往镇上，除非靠走。
我握着听筒，咬着嘴唇打了个冷颤——这感觉就仿佛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疯狂阻止我前往画展。难道就真的不去了？我回想起客厅五斗橱里堆了满满一抽屉的船票，至今所有的努力在别人眼中都是滑稽的笑柄。想想看，一个没什么专长，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的年轻人，不想着怎么出人头地，反而将赚到的那点微薄的薪水全部投入在寻找人鱼——这种根本不存在的生物身上，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也许他们说的没错，弗兰克这没什么出息的小子彻底疯了！但我的内心有个声音却小声辩解，这个海边的小镇在海神的保佑下世代生存在这里，如今，他们的后代却再不相信海神的存在。那些他们的祖父祖母口口相传的人鱼传说，如今也被当作吓唬孩童的恐怖童话——“如果你再不听话，就有人鱼趁黑夜前来将你拖进海里！” 
比起狂热的我，我们之中究竟谁更加悲哀呢？
我深吸两口气，对着听筒尽量平静地说，“听着，埃蒙德，我会走过去。等等，别打断我，我没疯......好吧，是有点疯狂，可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希望你在我走到之前，尽量留住那位画家，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
“嘿，小子，你昨天不是还对画展提不起兴趣吗？” 耳边传来埃蒙德戏谑地调侃，让我的脸有些红。
“好吧，是我的错，这画展不错。” 我的声音有些别扭，但这可怪不得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法在画展结束前走到，你得帮我问清楚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宣传册里的第13幅作品中出现的海岸，究竟在哪里，如何能到达，还有......喂？喂喂？” 一股强烈的电流声划过耳畔，仿佛一个尖锐的叫声，直直刺入我的耳膜，顾不得疼痛，紧紧握着听筒大声喊，“喂？喂？埃蒙德？你听得到吗？埃蒙德！！”
“先生，先生！” 服务站的管理员伸手按住我挥舞地双臂，“电话已经断了，请冷静！” 我这才停下来，听筒里果然传来一片忙音。
“你们这儿的电话经常出问题么？” 我没好气地问。
“不不，不是的先生，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接收器一早就出现故障，我花了很久才修理好，不然您连这个电话也打不了......” 我一愣，他的声音好像被消音了一般在我脑海中淡去，留下的只是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