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1）

1
许佳琪没有想过，自己再见到孙芮会是这样的场景。
像往常一样，许佳琪加班到深夜，整个公司就剩了她一个人，在敲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许佳琪听到了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刚回过头就看到孙芮跌跌撞撞地推开了门，冲着她惨淡一笑，血从捂着腹部的手指缝间渗出。
“许佳琪，好久不见。”这是孙芮晕倒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2
孙芮和许佳琪从小在一条街上长大，但彼此并不熟悉，严格说来，孙芮对许佳琪这个名字很熟，大概是因为许佳琪从小就是乖乖女，成绩优异，对人礼貌，反之孙芮，从小和一帮男生混在一起，每当玩得灰头土脸被老师揪回去的时候都会听到这么一句“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你看看人家许佳琪，多懂事，多听话，学习又好”，久而久之，“许佳琪”这三个字在孙芮脑海里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两个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初一，开学的第一天，平日里野惯了的孙芮受不了老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跑了出来，到操场上和一帮兄弟打篮球，正打得带劲儿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许佳琪”三个字，四下寻找了一番，发现许佳琪被一群女生围在了中间，顺手抄起篮球往那个方向砸了过去，人群散开，孙芮才注意到许佳琪的衣服被扯开了，脸上有几道若隐若现的掌印，为首的女生还在叫嚣着，看着孙芮带了一帮男生过去，也就灰溜溜地走开了。孙芮跑上前去，脱下校服想给许佳琪披上，刚碰到她，许佳琪就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孙芮无奈地笑笑。
“许佳琪。”
“你，你认识我？”许佳琪听到孙芮叫自己的名字，有些惊讶。
“你这么有名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不过我也挺有名的啊，你爸妈就没提起过吗？”
“你？”许佳琪看着孙芮身后的一帮男生，好像有印象父母提过，自己家附近有个女生不好好学习，天天在外面撒野。
看着许佳琪若有所思的神情，孙芮满意地点点头，“那你要不要披外套啊，我手很酸哎。”
“啊，哦，我自己来。”许佳琪这才注意到孙芮悬在空中的手，看着自己被扯开的衣服，害羞地接过孙芮的外套披在身上。
“你没事儿了，那我就走了。”孙芮拿过一旁的篮球，准备离开。
“哎，那校服我怎么还给你啊？”
“别还了，反正也是垃圾。”孙芮满不在乎。
许佳琪看着孙芮回到男生中间，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
“哎，孙芮，那女生谁啊？”
“邻居，不熟。”
“不熟你还帮她出头，不像你的作风啊。”
“要你管，赢了我这球再说。”
“孙芮，你耍赖！”
“孙芮。”许佳琪默念着这两个字，“是她的名字吧。”
3
那天起，许佳琪就格外注意孙芮的消息，知道了她妈妈去世得早，爸爸又天天不着家，也从来不管她，她在学校也完全不管不顾，隔三差五地就听到对她的处分例如孙芮哪天又跑出去玩被校长发现了，哪次考试作弊被抓到了，有意无意地经过孙芮的教室，也总能看见她站在门口罚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许佳琪不敢多看，总是快步地走过去，不敢停留，只有一次孙芮喊住了她。